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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點兒實事,不要再找岔子做缺德事,否則,終會摔跟斗!”
我詫異得失去了聽覺。這憂憂愁愁的小子真有點兒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味道,把我心裡所想的一句話就概括了。可我啥時出去的?又啥時託過他?
愣過神來,趙副書記等已經走了。我還擔心沈部長以恐嚇領導罪抓走了花飛謝,夏紅雲開開房門進來說不礙事,趙副書記還感謝他來著。她已經代我把趙副書記送我的東西收下了,是以縣委縣政府的名義補助的150元錢和兩百斤糧票。我滿腔悲憤地看著夏紅雲,狠狠地把錢和糧票砸在地上,跑出了門。
說不清楚咋個悲憤,我去敲了敲花飛謝的門,想和他聊聊以求慰藉,告訴他可不是我要收趙副書記給的錢糧,要怪就怪我糊塗的媽夏紅雲。不知花飛謝是裝聾還是真去了哪兒,敲了半天不見應。平時樓上稍有響動,湯燦歷來是第一個跑出門,盛凡緊隨其後。今天怪了,盛凡情況特殊,不出來說得過去,湯燦房門竟也死死閉著,英雄擺放在他門口的那座金碧輝煌的金山卻不知何時被何人搬走了。
臉還沒洗,我又踱回門口,見夏紅雲蹲在屋裡埋頭默泣,面龐秀髮嫋嫋飄拂,似笙簧如歌猶吟,如嵐似風又像雨,一張一張撿著飄飛一地的錢和糧票,淚水像初夏巨大的雨點兒“叭噠叭噠”落在地上,打在我心尖兒上。我轉身飛跑到野地,淚流滿面,狂喊:
“媽!媽!媽——”
夏紅雲太像我母親了。母親在我不聽話,耍小脾氣硬不肯“省油”時,就是她這樣的表情,邊做事,邊默默飲泣,對我從不呵斥,怨責。
我哭得慘極了,自我感覺是天昏地暗,但地暗天昏是不可能有鳥兒奏熱鬧的,我分明聽到有數不清的鳥兒在啁啾啼唱。開春了,正是它們吐氣揚眉立腕揚威的時機。我漸漸融入到它們群中,啥時停止哭泣呼喊的,我不知道,小虎摔領水龍天龍飛龍三人啥時來到我身邊的,我也不知道,我甚至忘記了我才悲痛地喊過,哭過。所以,當幾人“窮兇極惡”地問我時,我真是懵了。
“誰欺負你?”
“沒有啊!”
“不要怕,是盛凡,還是湯燦?”
“說啥呀,一個都沒有。”
“那你咋哭?”
“我哭過嗎?嘻嘻,笑話,我橫牛兒會哭!”
小虎來氣了,嚴正警告,若下次再聽到我學放羊仔兒喊狼來了,他會把我牛嘴巴扇歪。他深知我嘴巴和手腳都不是脹乾飯的,帶著從水深火熱之中解救出來的三條龍走了一段距離後才驀然回首作此虛張聲勢。
其實這次他大可不必前車之鑑,即便在我面前說或是真打了我一嘴巴,我也會虛懷若谷罵不還嘴打不還手,因為他說我是牛嘴巴,說明他是將我當橫牛兒在看,在關心。況且牛生來命苦,挨打受罵不算啥,只要生命價值得到承認,也就心滿意足。我衝著他們背影吼:
“叫狼來了的是你們的徒弟,再讓他到學校老師門口堆金山,丟你們師傅的臉不說,村民的黑鍋恐怕要背駝背。”
回到宿舍,夏紅雲已經把飯菜煮好了,無事一樣,上前來習慣地在我身上拍了拍灰塵,然後衝好溫水要為我洗臉,我也沒反對,使勁想把湧上來的淚按捺回去,但是沒用,我撲在她懷裡哭了:
“姐,我錯了。”
這是我第一次從心裡用一個單詞喊夏紅雲,第一次由衷地向人認錯。儘管我並不知道自己有何錯,是小錯中錯還是大錯特錯,抑或是無錯,這錯我非認不可。因為我非常後悔,後悔為什麼以前惹母親生氣時不向母親認錯?母親是多麼希望我理解她,從我的認錯中獲得一絲慰藉啊!
“你沒錯小弟,是姐錯。”夏紅雲把我摟進她懷裡,“但姐必須錯,非錯不可!你今後會理解姐今晨為啥要趕下樓為你代收這錢糧……好了,吃飯啊,不是還要去黃陽玩嗎?春天來了,姐陪你去買套春秋衫,軍衣可要省著穿呵。”
我破涕為笑,爭著要去舀飯,卻見飯如往常一樣早盛好在小灶臺上了,我的大土碗冒尖,夏紅雲同樣大的磁碗也戴了頂帽子。飯是紅苕籽混合麩面,我只爭朝夕吃得香極快極,片刻功夫就斬草除根掃蕩殆盡不剩殘渣餘孽。照常規,我就應把碗一丟,像個大男人一樣悠然自得地吹著口哨到走廊施行養身之道飯後百步走。今兒我沒了那興致,想退位讓賢,讓夏紅雲當回大丈夫,我做她女人洗碗打掃戰場。放下碗,我便看著她吃。這使還包著一口飯的夏紅雲很是錯愕,極不習慣,極不自然,倏地把碗塞到桌子下面,含含糊糊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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