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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滅亡。”英主任低喝一聲,做了一個斬釘截鐵的單劈掌動作。又說,“告訴你,周國正已經不瘋了,揚言要喝龍爪入的血。可靠訊息,他已經被趙書記提拔為民兵指揮部主任兼縣公安局副局長。”
我還真被唬住,驚疑不定地愣在那兒,他卻倏地轉身,像團冬瓜一樣又滾到樹下接方小紅拋柿子去了。黃貽娟突然驚叫“魚魚魚……”瘋了似的在荷塘裡撲騰起來,荷花、翠蓮頓時一片狼藉,就像一群美麗的少女在街頭被人各潑了一盆汙泥濁水,令人目不忍睹。
我快速走進了公社大院,正在這時,聽到一聲“咔嚓”,接著是“轟隆”一聲水響,再接著傳來的是汪萍和黃貽娟的驚呼,想來是柿樹椏枝斷了,方小紅栽進了荷塘。
小虎家庭院靜謐極了,桂花枝頭已伸出一蓬蓬針尖兒似的花蕾,猶如清純的少女散發出縷縷令人陶醉的芳香。十多株柑橘碩果累累,一個個金黃金黃的引人垂涎。張書記並不在木樓裡,在庭院中心的一株桂花樹下。院子裡大概有七八株桂花樹,他面對的那株最大,大概和我的腰身差不多粗。我估摸他是在看螞蟻上樹。但我不敢抵近觀察。如果是村長和黃叔,抑或是關伯伯,我都會悄悄地過去惡作劇地嚇他們一跳,對他,我既不敢面對,也不敢使出橫牛兒脾性。在他面前,我失卻了靈性,就像個傻姑娘。他專注地凝視桂花樹的身體,沒回頭,傳來了他極富磁性的父親般的聲音:
“是牛兒?”
“嗯。”
“咋了?好像不太高興。”
“沒……沒有啊。關伯伯說你有事對我說,如……如果沒啥,我就不打擾了。”
“傻話!沒有事就不能來看我了?我求之不得你住到家裡來呢。過來,陪叔坐會兒。”
張書記緩緩地轉過身,微笑著,彷彿年輕了許多,臉上那種彷彿經了生與死的表情好像也去了不少。樹下有一方打磨過、猶如玉石一般瑩透的大理石條凳,想來禾兒小虎姐弟倆常陪他坐在樹下息涼閒聊。我猶猶豫豫,實際上是怯怯地過去坐到了他身旁。他捧起我雙手,凝視了好一會兒,啥也沒說,起身去摘了幾個桔子遞給我,我言不由衷地說不想吃,他也不硬塞給我,剝了一個自己吃起來。我好不後悔,口水像噴泉一樣直往口腔湧,打著旋兒咽都咽不及。實在忍不住了,醉翁之意就是在酒地問:
“張叔,不酸吧?”
“酸,而且還有點兒苦和澀。”
“那麼紅啊,咋又酸又苦呢?我吃個試試。”說時遲那時快,話還沒說完,我已抓起一個桔子剝去一塊皮,剛一落音,兩瓣桔子己經飛進嘴裡。蜜甜,哪裡有酸有苦有澀?
張書記驀地笑了。我知道把戲被識破了,也知道入了他的圈套,不覺忸怩地埋下頭。
“害啥羞?叔的就是你的,想吃就吃啊。不過你要知道,並不是所有紅了的桔子都甜,就像你關伯伯,他三五年初就參加了紅軍,夠紅了,但他的心卻苦不堪言!”
張書記說著,忽然頓住,眼裡滑出一縷哀傷,但又迅速用微笑翳蔽了。當他那微笑像旭日衝破烏雲照耀我的時候,我也想說,你也是老八路,也夠紅了,但你心裡好像比關伯伯更苦,這是為啥呢?我沒敢開口。他忽然像想起了什麼,用完全是父親似的口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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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兒,受苦了我的孩子。”
“這算啥?我媽在城裡拖我長大才算苦哩。我媽沒笑過常躲著我哭,我沒笑過也沒哭過。來到這裡我笑也笑了哭也哭了,一點兒沒覺得苦。”
我輕鬆了些,又剝了一個桔子吃起來。
張書記沉默了一會,問我:
“你為啥要這樣幫助咱村?”
“因為是我的老家啊。”我說。
“誰說的?”
“感覺唄。”
“你找了那麼多錢,是為了村裡不受飢寒,村裡卻把錢都用到了夏姑娘和你禾兒姐身上,對此你咋想?”
“我……我想殺了那些醫生!淚水一下子盈滿我眼眶,“他們……他們沒醫好像我媽一樣的紅雲姐……張叔,禾兒姐病咋樣了?可一定要把她醫好啊,需要多少錢我都會找到的。”
“別哭啊,”張書記握住我的手,輕輕撫著,“你禾兒姐看的是最好的醫生,已經康復當兵了。她也很惦記你,用第一個月的津貼進城為你買了雙鞋呢。不然張叔咋會回來?今後不要再往醫院寄錢了呵。”
往醫院寄錢!?我從沒有過這念頭。即便想寄也不知道禾
兒住哪家醫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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