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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硬爪踩在長滿苔蘚的發黴的石頭上的沙沙聲,但另外還有一種不均勻的更低、更輕的穿掠聲,也許是蜘蛛腳滑過蛛網絲上的響聲。然後,在感覺漫長的一小會兒之後,她聽到唯一一聲沉重的呼吸,頓時聚精會神起來,她的感覺純粹自動貪婪地撲向這種響聲的來源,然後她聽到了一顆心臟迅速的跳動聲。她睜開眼睛,繼續往前衝,躬身穿過一道低矮、半圓的通道,更像是一個隧道口,而不像一道門——當她明白她的對手為何真的停了下來時,她旋即停住了。面前只有黑暗。最後的一點光亮也熄滅了,就連她的能夜視的眼睛也突然啥也看不見了。
而她現在又聽到了腳步聲。沒有先前那麼快速,反而是小心翼翼、拖拖沓沓,看似隨意地不斷變換著方向。她仍然不清楚她到底是在跟誰打交道——但對方顯然沒有她這樣敏銳的感官。黑暗很討厭,但並不真正妨礙她。當她繼續奔跑時,她閉著眼睛跑,以便能將注意力完全集中於其他的感官印象,但速度並沒有慢下來。
距離也相應地縮短了。拖曳的腳步聲越來越響,又突然改變了一兩次方向——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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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停下,諦聽……但什麼都聽不到了。就連呼吸聲都沒了。只有流水的潺潺聲更響了,現在她聽到了另一種先前沒有的新響聲:一種簌簌聲、奔跑聲和摩擦聲,好像無數長有毛的細小身體在相互摩擦,有時也有疼痛或憤怒的嘰嘰尖叫聲……是老鼠在逃避什麼東西。
黑暗中巴斯特的臉上掠過滿意的微笑,一邊改變方向,繼續奔跑。她的獵物很狡猾,而她並沒有生氣。恰恰相反,追獵一隻試圖反抗、耍詭計逃脫的野獸使狩獵變得更加刺激。
感官在警告她,她有從目標身旁跑過去的危險,這些感官供她支配了無數個年頭,可她從沒有真正理解它們是如何運轉的。巴斯特返回頭,左轉,突然又看到了亮光:一種不健康的、閃跳的灰色光線,從地面的一個孔鑽上來。她做好隨時遭遇陷阱或突襲的準備,小心地在坑道邊蹲下,身體謹慎地彎向前。
老鼠逃跑的響聲更大了,她現在可以看到她到目前為止只是聽到的水了。它緩緩地流淌著,在她腳下二十英尺深的地方被攔在一條磚砌的下水道里,泛著白色和藍色的泡沫。一開始奇臭無比,燻得她連連後退,後來她笑得更滿意了。她的對手很狡猾。一個注意力稍比她差點的追蹤者也許就會這樣被他逃脫了,如果她不是早就在讓她的神秘妹妹追獵的話,有可能甚至連她都會讓他逃脫了。
但她還是小心翼翼。她又花了五六秒鐘閉上眼睛傾聽,然後再次彎身向前,仔細望向下面。她聽說過延伸在倫敦的地下室下面的令人吃驚的地下運河和下水道的系統,但還是沒料到這東西這麼龐大。這運河不是管子,而是一條真正的磚砌的河流,至少三十英尺寬。發臭的黑水讓人看不清它的深度,但她感覺到它很深,那令人噁心的渾水奔騰的速度像一條洶湧的溪流。垃圾和糞便在裡面翻騰,有時甚至載著一個沒有固定形狀的較大物體,雖然她很輕甚至下意識地只透過嘴在呼吸,臭味似乎還在繼續增加。她面前有一道鐵梯垂直地向下通去。鏽跡斑斑的金屬上的腐物層有些地方被弄髒了:她的對手所犯的第一個真正的錯誤,也有可能是個陷阱。
太陽神赫魯斯 第三章(27)
她會查出來的。
她毫不猶豫地跳進坑道,往下走了整整五六米深之後直接來到下水道邊,她還在詛咒自己的輕率,就在地面由腐物和溼滑的苔蘚組成的滑滑的覆蓋物上一滑,重重地仰面跌倒了。她趕緊翻身爬起,閃電般旋轉了一圈,雙臂半張,準備攔截狡猾的拳打腳踢。
她的心怦怦直跳,轉身四顧。光線很暗,她都不清楚它是從哪兒來的,普通人的眼睛幾乎只能看到一道深灰色微光,像是烏雲密佈的無月夜晚曙光降臨前的瞬間。但那光線不僅讓她能認出她是孤零零一個人,而且也是來到了一個最奇特最陰森的世界裡。黏糊糊的腐臭似乎讓空氣成了某種能抓住的東西,那東西膠帶似的粘在她的臉上和手上;一旦接觸到她身上的那無數燙傷或劍傷之一,就引起一陣火辣辣的劇痛。半圓形的坑道有十多英尺高,雙倍寬,沒有一指寬的地方不覆蓋有腐物和垃圾的。這是一座廁所,修建它的唯一目的就是排放生活在她頭頂的城市裡的人類的垃圾和糞便,她突然想到了她的故鄉城市的下水道,五千年前,位於世界的另一頭。它們更潔淨。
巴斯特趕走這念頭,為保險起見,她左右掃了一眼,然後才走近石河床的邊緣,目光在腐水上掃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