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薪水夠花嗎?瑞士物價高昂,就你撙節開支為我購置奢侈品,衣服穿在身上教我心不安。)
你在第二十三封信上提到(瞧!我將你的每封信都做了編號),若下回再有無聊男子送花給我,直接丟進垃圾筒裡。這一計雖不厚道,但既然是夫命,我豈敢不從?日後,就遵照你的意思做了。
第二十五封信上說,你也開始翻看詩經了,這訊息令我高興得不得了。雖然你的本性純厚,自然是不需再去叨唸你,但我擔心的事,是你和那個暴君總經理廝混久後,行為舉止變得和他一樣放浪形骸就糟了。
所以記下兩篇詩文,一首《盧令》送給你,另一首《相鼠》譬之於暴君,以為警惕作用。
詩一《盧令》盧令令,其人美且仁。
盧重環,其人美且鬈。
盧重梅,其人美且緦。
(詩經齊風)
詩二《相鼠》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相鼠有齒,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詩經庸風)
安康!
妻敷陽月於鵲園李富凱收起了信,一顆心直往下沉。雖然羅敷不常回信給他,但是他總能從字裡行間品味出她真情流露的感情,恂恂真摯而不做作,他肯定羅敷也想念他。但是為何每當他提出要她來這兒相聚時,總是得到“不”的答案?安先生那兒他早已打過照面,根本不成問題,公事忙也都是推託的藉口,只要她應一句“好”,他甚至派專機接送都在所不惜,不過就怕拆穿西洋鏡罷了。
她的每封長信好像都有一個主題,像是意有所指要暗示他什麼。尤其是《相鼠》這篇詩給他的打擊最大,原來他在羅敷心中的形象已到了這般可憎的地步,看來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因為她在不知不覺中已要他這個親夫“胡不遄死”──何不速速死去!
十二月。
“惠芬!麻煩你儘快通知克霖上來一趟。”
李富凱急躁慌張的聲調教惠芬猛抬頭,只見他下頷緊繃,手拍著一封藍色信紙,雙掌撐在桌緣上,嚴峻的輪廓與線條是這三個月來末曾流露的表情。
三分鐘內,克霖、惠芬及他三人已靠在偌大的辦公桌前,研究著他甫接收的詩文。只有詩,連稱謂語、正文署名都省了,最教他痛心的是,她連一句心話都不肯吐了。他不耐煩的點上了這一季以來第一支雪茄,抽了起來。
克霖大聲地將詩念出: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綢繆束芻,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見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克霖頓了一下,遲疑地低喃:“咦!奇怪,這首《綢繆》明明是有三個段落,怎麼獨缺一段?”
“是啊!第一段是做妻子的對丈夫所吐露的情話,第二段是夫婦兩人間互訴衷情。這裡獨缺第三段,看來應該不是漏抄的結果,可能是要人去揣摩吧?”惠芬才說完話,克霖和她半天不語,只是抬起狐疑的眼瞄向李富凱。
而他則是鬱悶地將詩經註解往桌上一擲,大手順了一下頭髮,然後雙手交疊顎下,才說:“第三段是‘綢繆束楚,三星在戶。今夕何夕?見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克霖將註釋譯本拿過來翻看,隨口道:“這好啊!是丈夫稱讚妻子又美又嬌的一段,有什麼不好的?怎麼你反而一副落落寡歡的臉色呢?”
“不對!一定還有別的意思!”他重重地捻熄菸頭,驀然起身。他心底一直都有忐忑不安的感覺,以羅敷古靈精怪的個性看來,絕不是單單地要他稱讚她美,一定還有弦外之音,“不!再查查這個‘粲’字,除了美以外,還有沒有別的解釋。”
“我下去拿字典上來。”克霖說著奔向門去。
李富凱憂心忡忡地盯著羅敷的字,來回思索玩味,忍不住就拿起話筒打了電話:“請轉參石重機人事羅小姐。”他耐心的聽著音樂,當音樂倏地停止,羅敷的聲音在他耳際響起時,他急忙應道:“小敷!”
線上另一端的人悶不作聲,隔了三秒,便是“喀”一聲切了電話線。
他呆愣原地,茫然不知所措了。過了十秒,恢復鎖定後,便請惠芬再幫他接上線,結果當惠芬將話筒傳給他,才說了一個字,又是“喀”的一聲斷了線。他慢慢地將聽筒放回原位,力持鎮定地拿起書箋。
這一季來,他已將詩文背得滾瓜爛熟,彷佛被人用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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