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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臉。我雖然不斷變換著各種角色,但是我並未失去我自己,我仍然是一個有七情六慾的人,有理想,有追求的活生生的人。也許有人說我自負,但是一位什麼人說過這麼一句話:一種誠摯的自負,卻象徵著一個美好的心靈。
子時已到,外面的鞭炮聲集中在一起炸響,家家院子裡用土坯砌的堆著乾柴的‘旺火’已經點燃。火光映紅整個村子,白煙在樹稍上繚繞
此時,是一夜連雙歲,五更分二年的時刻,是新的一年的開始,我突然來了靈感,我奮筆疾書了一副對聯:
冰封雪舞紅梅豔
山高水險勁松青
橫批是:革命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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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可歌!掙扎在靈與肉的搏鬥中(1)
1.又是一年冬。
我穿著一身油漬班駁的工作服,拿著一把刷子在給一對板箱上最後一道清漆。板箱呈橘紅色,油光水亮,鏡子似地映著我的臉。我端詳自己的尊容,不由得一陣心酸,我已經漸老了,小平頭夾雜著幾根白髮,眼角上刻著兩條魚尾紋,新刮的鬍子茬泛著青光,這,使我記起了我的年齡:35歲了。這些老的標記使得我想隱瞞歲數也不可能了。屋子很暗,那是女主人,一個60歲的老太婆用方格床單苫住了玻璃窗,為的是擋住窗外的沙塵披在油漆好的傢俱上。這板箱、紅躺櫃、炕圍子都是為了給她的兒子娶媳婦用的。
往常我會像欣賞好的美術作品一樣欣賞我勞動的成果,並沉醉在喜悅之中。而現在我卻產生了嫉妒、不平和怨恨。恨不得舉起板箱把它摔爛。
“李師傅,瞧,這這流下一道道漆。”老太婆說。
“貧啥?你是師傅還是我是師傅?”我高喉嚨大嗓門兒地喊叫。
“彆氣嘛,我老婆子就要娶兒媳婦了,高興啊,我早就盼著抱孫子啦。”老婆兒滿臉堆笑,眼睛成了月牙兒。
哼!就她那個貌不驚人,語不壓眾,像高玉萍的男人小喬一樣,只知道死受苦的兒子都能說上了媳婦,而我卻空過一春又一秋,啊!我混得真他媽的慘。我把人家的家打扮的漂漂亮亮,而我的家卻鎖將軍看門,任賊偷盜,任娃娃禍害。
而我卻浪跡萍綜,東奔西走,為了混個老婆而白給人家幹活,求人家給我介紹一個叫做女人的的女人跟我過日子。
從1969年到現在整整六年了,我向命運發起一次又一次主動攻擊,都被那可惡的思維定勢擊敗了。反而陷進現實的種種看法編織的銅網中,而掙扎不脫。我做了兩千裡的大轉移,我改變我的身份,都於事無補;我發誓不再隱瞞歲數及右派子女的身份,但這恰如鬼打牆,總擋住我通向婚姻殿堂。我不願意違背道德與良知,然而,在人們眼裡我不是生理上有缺陷就是有什麼問題。人們用簡單的思維得出簡單的結論,用普遍性代替特殊性。這些人當中就有這個老太婆。甚至還有她的兒子,以及她的鄰居。而我還要競競業業伺候他們。
板箱裡忽然映出個漂亮人影兒來,粉紅的臉龐上嵌著一對酒窩,彎彎的眉毛下一雙亮眼睛。一件綠地白菊的棉襖罩衫,擋住兩個一起一伏的似有彈性的Ru房,一條咖啡色的確良褲子遮住渾圓的屁股和修長的腿。我被這巧奪天工的秀麗及藝術家筆下的優美曲線迷住了,心驟然怦怦跳到了嗓子眼兒。
“喲,從來還沒見過怎麼好的手藝哪,看,平平價,亮亮價,能晃出人影影兒來。”唱歌似的聲調扭轉了我的頭。她的眼光似兩把錐子從我頭上劃到我的腳下,但我卻覺得好舒服。
“看,那牡丹花粉嘟嘟的,那綠葉嫩生生的,真像。”她用修長的白皙的手指捏著一個葵花籽兒放在白白的牙齒之間,我見她用舌頭麻利地一轉,接著從紅潤的嘴唇裡飛出的兩片瓜子皮像白蝴蝶一樣飛舞,翩翩落地。
一對對花蝴蝶牡丹花上落
一對對毛眼眼撩哥哥
她唱起了河套的爬山調。聲音細微但字正腔圓。我的耳朵捕捉那優美的旋律,心裡在想:她是觸景生情無意唱呢?還是……?
“師傅。”她嫣然一笑,“我家有個碗櫃子,還沒油畫哩,顧得上嗎?”
“顧得上。”我忙說,“這家的活馬上就交工了。”
“我家就住在村子西頭,孤獨一家,院子裡有一棵新疆楊。”她說完,往我手上塞了一把葵花籽兒,扭身便走,到了門口,又回頭,說:“大娘,來我家串去呀。”
我楞楞地望著她如風擺柳似的飄然而去。
老婆兒望著她的背影罵了一聲:“騷貨,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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