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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這帕子讓我想起甚麼?”
方苓道:“月卿請說。”趙觀道:“這帕子跟你之不配,便如金枝玉葉充做掃帚,千金小姐操持賤役。”
方苓聽了,心中猛然一酸,淚水不由自主地噗噗而下。她為妓多年,從未在客人面前失態,趙觀這兩句話卻令她無法自制,淚流滿面,自己也甚覺吃驚,忙轉過頭去,想要掩飾,卻說不出話來。
趙觀心中雪亮,輕輕握住了她的雙手,低聲道:“我知道是你。周姑娘,我是趙觀。”
方苓顧不及擦乾眼淚,睜大美目向他瞪視,猶自不敢相信,顫聲道:“真是你?我…我只道你已死於火災了,原來你竟仍活在世上!”
趙觀微笑道:“乖乖含兒妹子,你的好哥哥福大命大,怎會那麼容易便死了?那兩個無錫泥娃娃,你還留著麼?”
周含兒心中再無懷疑,忍不住投入他懷中失聲痛哭,彷佛要將十年來的委曲痛苦都在這一哭中傾訴道盡。趙觀柔聲安慰,聽她斷斷續續地說出父親下獄、母親病死、賣身風塵的經過,心中也不由得為之酸楚。
周含兒哭了一陣,心頭才舒服了些,抹淚抬頭,望見趙觀體惜慰藉的眼神,心中又是溫暖,又是感激,倚在他的懷中低低抽噎,耳中隱隱聽到他的心跳夾雜在湖畔的風聲之中,臉上發熱,身上不自禁打了個寒顫。趙觀脫下外袍替她披上,讓她坐在自己膝頭,一手摟著她,一手輕撫她的頭髮,說道:“周姑娘,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第十部 修羅面目 第二百七十八章 浪子之諾
趙觀道:“快別這麼說。你年紀輕輕,怎能對人生如此絕望?來,你告訴我,你最大的心願是甚麼?我一定盡力替你辦到。”
周含兒抬眼望著他,眼中又蓄滿了淚水,說道:“我最大的心願?我哪裡還能有甚麼心願?”
趙觀嘆道:“你不肯說,我又怎會知道?那你告訴我,你最常夢到甚麼?一個人心底最盼望的事情,往往出現在夢境裡。”
周含兒眼望湖水,悠悠地道:“夢麼?是了,我常常夢到一日下午,跟一個小姊姊在家裡玩新娘子的情景。也不知是不是真有這件事?我記不清啦。那時有個李家姊姊來家裡玩,帶我偷偷跑進爹的轎子裡,玩新娘子的遊戲,她讓我頭披紅霞,身穿綵衣,坐在花轎裡去往新郎家,還讓我拜天地,進洞房。你一定要笑我啦,風塵中人,還做這等夢,那不是自找苦吃麼?”說著不禁又流下淚來。
趙觀聽得心中難受,熱血上湧,說道:“周姑娘,我明白了,你想光光采采地做新娘子。你若不嫌棄我,便讓我娶你回家。你要坐花轎,披紅霞,穿鳳袍,一切都照大家小姐出閨閣的規矩辦。怎麼樣?”
周含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了許久,才緩緩搖頭,說道:“趙公子,你有這心,我便一輩子做你的奴婢,也無怨無悔。但…但我不能誤了你。石嬤嬤不會輕易放我走的,再說,許家的大公子想要娶我做妾,正跟石嬤嬤談價錢,怕是已談妥了八九成啦。許家在蘇州財大勢大,很不好對付的。我不要你捲入這糾紛。”
趙觀不讓她再說下去,湊過去親了一下她的額頭,緊緊握著她的雙手,微笑道:“含兒,天下沒有甚麼事能難得倒我。你若信得過我,我一定好好的將你迎娶回家。”
趙觀十七八歲在杭州做百花門主之時,便得了個護花使者的美號,對女子的溫柔體惜天下無人能及。周含兒聽他開口做此允諾,不禁深受感動,一顆芳心就此牢牢牽繫在他身上。
她那夜回去天香閣後,躺在床上思前想後,回憶咀嚼著趙觀的每一句話語,心想:“他對我到底是真心的,還是虛情假意?”
她聽聞過許多風塵姊妹受騙上當的故事,哪家英俊瀟灑的公子少爺在追求姑娘時使足了勁兒,甚麼山盟海誓、生死不渝的許諾都說得出口,然而一旦玩膩了,便將姑娘一腳踢開,將過往的許諾全數忘卻,讓姑娘失望心碎,痛不欲生。她將趙觀的棉布帕子緊緊攥在手中,心中只想:“他是這樣的人麼?他是真心的麼?他會對我好麼?”
不知如何,她內心深處對趙觀已有了十二分的信任;或許因為她仍牢牢記著幼年時趙觀冒險千里送她回家的那段往事,或許宿命之中早已註定,趙觀便是那個能夠再次將她帶離煙水小弄,脫出風塵,讓她回家的人。
此後二人繼續交往,日漸親密,趙觀對含兒萬分疼愛,無微不至,並在她身上花下大把銀子,三天兩頭送上各種精緻昂貴的首飾衣物,直將石嬤嬤樂得闔不攏嘴。
在此同時,趙觀讓一個青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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