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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士低首,恭敬道:“曲大人,官船已候大駕。”
“撤!”斜睨了長孫晉和容雲一眼,他朗聲撤離,一臉陰霾。
沒想過要放過她,只是如今她已成曹紀風的獵物,他沒道理還這麼熱心協助他人拴住“隆容”的漏網之魚!
園內所有衛士齊聲領命,馬上跟隨曲硯離開“麟盛行”。
一時間,這番擾攘褪去了,官衛帶來的驚悸雖未完全消散,但也總算告一段落了。
度過一劫,各人面面相覷,看著他們家二爺和容小姐手牽手的模樣,不知今後是否該叫容小姐一聲……二夫人?
第六章 牽纏(2)
“過來。”晃晃掌中小手,長孫晉喚回她呆愣的神緒。
容雲回過神,茫茫然地看著他,突然脫險又教她不知如何是好,鬆懈了繃得疼痛的肩膀,她仍是旁徨無主。
他攜她重回楚楚的閨房,並當著所有人的面關上門扉,遺下眾人的滿腹疑問。
回到房裡,他放開她的那一刻,頓失暖意的柔荑迅速漫上一層冷意,容雲低首,看著自己交握的指尖,還是覺得冷。
是秋意太涼還是她的錯覺?怎麼……自己眷念起他的溫度了?
“沒事了,你先歇下。”
她動也不動的,只是靜靜地瞅著他,似是不解他的用意。
以為她被剛才那些人嚇壞了,長孫晉臉色閃過慌亂,心下一急,舉手撫上她的額。“還沒醒過神?說句話,別嚇我。”他擰緊了眉,濃濃不安兜上了眼眸,對她有掩不住的憂慮。
即便是面對那樣咄咄逼人的官衛,他也不曾露出這種神情……
聽著他幾近懇求的話語,凝視他緊張不已的臉龐,不知怎地,她忽然又想哭了,幾乎毀掉她素來穩固的堅強。
壓下所有的軟弱,她搖頭道:“我沒事,只是……有點怕。”她不敢把話說得太真切,事實上,她何止是“有點怕”?她怕死了,以前太過深刻的經歷再次重現眼前,她彷佛又看見了那個幽暗溼冷的牢獄,飽受酷刑的犯人是怎麼發出淒厲慘叫,就算她掩起耳朵,把臉埋進雙膝間,那樣不聽不看,仍能嗅到那陣腐敗得刺鼻的腥臭味……
那些血肉模糊的記憶形成了駭然夢魘,植下她失眠的毛病,從此在每個夜裡,她總要依賴酒水至微醺方可入睡,即便家中窮困到喝粥水了,也省不掉她的酒錢。
“沒什麼好怕的。”見她終於開口說話,他這才舒了心。“管他是天大的事,就算容爺不在你身旁,還有我扛著,你安心留下就好。”
“可是……”容雲遲疑著,終在他耐心的眼色下,開口輕問:“他們為何要一搜再搜的?他們是想要皂白不分硬把人關進牢裡嗎?我、我覺得那批兵器已經運走了……”她知道不該再煩他的,但她真的好擔心家人。
“上回跟容家槓上的那位千戶大人已經不在了,方才聽到的那位曹大人,不會對容家不利的,你放心。”待在燕王宮的日子,憑藉朱棣對他的信任,讓他知曉了不少朝野內幕,何人何事、各為其主,他心裡有數。
他自信而肯定的話無疑安撫了她的焦慮,然而,卻有另一份惶惑從她心底蔓生,狠狠揪扯著她的心絃。
他對這些官宦之事……何以會知道那麼多?他在燕京那段時日裡,當真如他家書所言,只是為燕王釀酒那般簡單嗎?
好想把心裡的疑慮問個清楚,卻又害怕換來她最不想知曉的事情……長孫家的事業在燕京越做越大,她只怕,他的身分並非常人看到的那般單純。
只要涉足官場,即便應規蹈矩,也能招來引火自焚的禍患——她多害怕自己的猜測成真,多麼不願意他真對此有所牽連。
在她躊躇不決時,他已牽著她走進屏風。
“先歇著,別再折騰自己了。”長孫晉溫聲道,始終擔心她受驚的精神,卻不曉得她也為他懷著恐憂。
坐上榻沿,她對他頷了頷首,而後在他眷顧的目光下,脫下繡鞋,和衣躺上舒適的床榻。
閉起目,她聽著他漸遠的足音,接著是房門被關上的聲音。
一如既往,儘管身心疲憊不堪,她還是難以入睡。不多時,她又睜開了雙眸,開始看著帳頂發呆。
長孫晉的這份恩情,該如何償還?
蒼天保佑,千萬別讓容家再出任何事端拖累長孫家了,她不怕虧欠他,只怕他因而遭到無辜株連,最後連他自己都保不住。
陷於重重隱憂中,不知不覺間,她已將他納入心坎底,對他付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