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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后面若隱若現的油彩是什麼?”
我有些發窘,說:“那是外祖當年請西洋畫師作的壁畫,他過世後,外祖母嫌其不雅,叫下人用屏風遮住了。平常是不可以看的。”
胤禩的眼睛亮閃閃的,說:“格格,能為我們破例一次麼?”
“唔,”我有些猶豫,想起外公在世時很喜愛這些壁畫,若泉下有知,絕不會反對皇子們看看他的心愛之物的,於是就欣然同意了。
第一幅繪的是蒙著面紗的西洋金髮女子,兩肋生有肉翅,身材婀娜,穿著輕羅小衣,長裙曳地走在一片朦朦霧靄中,前面一個英俊的金髮少年手執短笛,引她走入光明之境。
第二幅繪著一個體態美豔的女子正化作一棵月桂樹,秀髮化為了樹的枝葉,腳底已然生根。身邊一個高大威儀的天神狀的男子悲傷地凝視著。
第三幅繪著一位頭戴冠冕的女子,高鼻雪肌,烏髮微曲,高貴不可方物,身著喪服,表情凜然地站立著。身後跟著一群面色悽愴的侍女,不遠處是一片荒涼的墓園。
“據外公說前兩幅畫繪的是西洋神話,最後一幅麼,我忘記了。”
他們向我告辭,臨走時,胤禩交給我一疊宣紙:“我額娘已經搬回承乾宮原來的屋子居住了。那兒多了些字稿,我猜是格格留下的,正巧今兒來探病,順便帶給你。”我接過來,尚不及細看,就和他們別過了。
第一章: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杯弓蛇影
回到閨房,宋嬤嬤迎上來:“格格可算回來了,方才四貝子遣了兩位嬤嬤來瞧九阿哥。”“知道了。你回福晉便是,白告訴我一聲管什麼使。”“有兩件東西,指明送給格格的。”嬤嬤說著眼角撇向了炕蓆上的八仙楠木小桌。
暫且將手裡的紙稿放置一旁,先去瞧瞧錦緞盒子。盒蓋子一啟,我忐忑的心情立刻鬆了下來:一雙宮鞋而已。做工倒精巧,朱漆的花盆兒底,鞋面上的緞子是江寧府供奉的上乘雲錦,花色素雅大方。舉到眼前細看,刺繡也很精湛,繡的是纏枝花卉仕女圖紋,鞋面上沒有過多的藻飾,只有兩簇小小的珍珠,雖不惹眼倒也溫潤可愛。正納悶四阿哥無緣無故地幹嘛送我東西,又為何送雙不痛不癢的宮鞋,忽然瞥見宮鞋旁邊還有一方略眼熟的繡帕,絳紅色的絹子,繡著一株清秀的梅樹,白梅點點。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離宮前兩天的某個晚上又噩夢般的浮現眼前:無心聽到的對話,德妃遺落的手帕,死寂無人的空殿,不動聲色地對峙,冷漠冰涼的聲音,然後就是一前一後疾步走著的兩個人,長長的宮牆迴盪著的煢煢足音,我崴了腳,花盆底的鞋面被蹭破,摔在一邊……
我愈想愈覺得緊張,手心裡沁出汗珠來:難道上次的表演被他看破?還是他誤以為地上的手絹兒是我遺落的,故意來試探?德妃娘娘啊,您怎麼發脾氣不好,偏偏拿貼身的繡帕出氣,害我有口說不清。收下吧,豈不是自認是物歸原主?那麼,當日我明明止步於殿門口,如何能夠將帕子掉在迴廊盡頭?唯一的解釋就是,四阿哥看見我時,我不是剛到,而是返身離去。不收吧,要麼被以為做賊心虛,不敢承認失物;要麼就是清楚知道這帕子是德娘娘的,不敢輕易接受。
“唉,”想起了元曲裡的話:“寄與不寄間,妾身萬千難!”
凝眉思忖了片刻,我問宋嬤嬤:“四爺府裡的人還在嗎?”“還在和老福晉敘話。”“把錦緞盒子原樣封好,去福晉屋外候著,等她們走的時候叫她們帶上,就回我說的‘雪霏比不了金枝玉葉的錦衣玉食,倒也不缺穿戴,有勞四爺費心。再者說,雪霏不甚知禮,也明白男女有別,若是尋常吃食也罷了,鞋襪、手絹之類的東西萬萬不敢授受。’”宋嬤嬤領命離去。我長吁了口氣,但願能夠巧妙避過這人的疑心。
十五六天之後,表哥的水痘徹底痊癒,他和一干服侍人等紛紛從抱夏小廳裡出來,人雖削瘦了幾分,氣色尚可。嬤嬤保姆們個個累得人仰馬翻。下午,我正邊吃藕糰子邊和表哥說著話,遠遠看見一群宮人過來了。聯想起這半月來皇上和姑姑幾次三番派人賞安親王府東西,不禁琢磨這回又該賞什麼稀罕什物了。卻原來是翊坤宮來接表哥回去的儀仗隊伍。臨上馬前,表哥跟我說:“現在是八月十二,過了中秋,再等上月餘,又該到皇阿瑪去木蘭圍場狩獵的日子了,到時候我求個恩典,叫你也一同去!”
表哥走後的日子,安親王府裡很是安寧,我的日子卻比宮中辛苦繁重了許多。在外祖母嚴格的督促下:每天練字四十張;跟著師傅下棋,一天至少半個時辰學習,半個時辰對弈。跟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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