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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嬤嬤。
後面的嘰嘰喳喳聲已經傳入了耳鼓:
“最前面那位格格是誰家的呀?”
“聽說宮中妃嬪們的兄弟姊妹的女兒優先,想必是某個貴主子的親眷。”
“才不是呢,我的叔伯兄弟在大內做二等侍衛,據他說,今年的秀女裡頭有幾個親王的外孫女兒,想必是她們排在最前頭。”
“我額娘說,選秀都是重門第、品性的,長相再不濟的格格,只要出生名門,就能留牌子。”
“所以說啊,排在第一個,長相未必如人意。看背影兒不過是瞧衣裳罷了,哪裡瞧得真切?”
我微笑著,既不回頭,也不放慢腳步,款款地走在兒時就熟悉的宮苑內,仰頭看著蔚藍蔚藍的天空,頭一次,覺得一切都可以置諸腦後,任他人紛擾評說。
臨行前,外祖母和舅媽們都一夜未眠,守著我穿戴打扮。她們期待的表情歷歷在目,然而我,彷佛置身事外一般,冷靜地坐著、聽著。一向沉穩的祖母像是擔心我緊張,悄悄兒地透露給我:姑姑上個月重新協管內廷,一切事宜都已經商量妥當,只要我和平時一樣,準離不了譜兒。舅媽們近來老走親戚,聽到不少訊息,坊間傳說這屆的秀女競爭壓力頗大,正黃旗都統棟鄂七十的二格格,據說很是端莊秀氣,而且棟鄂家族外有因昭莫多之戰而揚名的費揚古大將軍,內有當朝皇三子的福晉,競爭力不同小覷;蒙古那邊數十旗,也送來幾位郡主參選,據說都是博爾濟吉特氏家族的。當然了,舅媽們紛紛肯定:咱們家的雪霏,親姑姑就是統領東西六宮的宜妃娘娘,又蒙老安親王親自撫育,還與太子爺沾親帶故……那些滿洲、蒙古的格格,往咱們雪霏身邊一站,恐怕立時就給比下來了,連提鞋都不配呢。
宮中的夾道很是蜿蜒綿長,平日進宮坐在車裡不覺著,今日由宮中太監指引著,親自走過,才覺得很費時辰。
今兒個的選秀,地點定在御花園東北角的浮碧亭。老太后由惠妃、榮妃、德妃還有姑姑環繞著,已經坐在了裡頭。
“一天光景本只該參看兩旗的,可是這群秀女都是嬌生慣養的閨女兒,耽擱久了人家親人要怪我這個老婆子拖著鮮花一般的人兒捨不得撒手。哀家想索性趁著天氣爽快,先把兩黃旗的秀女參閱了,然後瞧瞧漠南蒙古親戚家的孩子們長得可好。”太后很和藹地對著主事的姑姑說。姑姑敬立在眾妃之間,也不忙著答應,等諸妃肯定了之後,才恭恭敬敬地攙著太后,來到了秀女們面前。
在綠琉璃頂的亭子下邊,正黃、鑲黃旗的秀女們依次排開,分列為數十隊,四五人一排,嘰嘰喳喳的喧囂聲又起:“總算叫我見到了,鑲黃旗排頭的那個格格,長得跟水仙花兒似的,忒好看。”
“看她旗裝上的翡翠荷葉流蘇,真真華麗。”
“她髮髻上的銀鍍金蜻蜓簪才精緻呢。”
“倒像是我家年畫上的小仙女兒從紙上走了下來……只怕身段還更窈窕些呢。”
“你們這群沒見識的,什麼水仙花、小仙女兒的,人家是和碩額附的獨養閨女,宜妃娘娘的親侄女兒。今兒個讓你們見著了,就算是落選回家也是見了世面,開了眼了。”一個小太監諂媚地接過我的牌子,復又回頭呵斥身後的秀女們。
等到隊形已定,秀女們便照著嬤嬤教好的規矩,走上前來,供太后選閱。
“奴才郭絡羅氏,鑲黃旗人,年十三。祖:工部侍郎佐領三官保,父:和碩額附明尚。恭請太后和諸位娘娘萬福金安。”我緩緩地走到后妃們的御座前,請安叩首。
“好孩子,留下牌子吧。你且好生歇著,缺什麼只管叫人向你姑姑要。”
“敬遵太后懿旨。”我輕盈地立起,正待徐步退至一旁,聽得太后說:“安王福晉近來也懶怠了,仗著自家府裡兒孫滿堂,也不高興來與我老太婆聊聊天,雪霏,你回去可得幫我說說你郭羅媽媽,請她常來才是。”我連忙應了。
太后轉過頭去和姑姑說:“郭絡羅家果然出美人胚子,宜妃,不怕你惱,你侄女兒水靈著呢,兩年多沒見,哀家瞧過去,只怕比你當年進宮的模樣還俊秀幾分呢!”
“老祖宗謬獎了,臣妾孃家的陋質怎麼配入您老人家的法眼呢。”姑姑一反從前的當仁不讓,很是謙恭謹慎。
我退至入選秀女的專區,往外細細看去,果然都是毓質名門的大家閨秀:兩黃旗中佳麗薈萃,盛裝之下,更是盡態極妍。尤其是正黃旗打頭的那位格格,好似比我大上一兩歲,生得如姣花軟玉一般,眉目極清麗。我只是眼波淡淡掃過,屏氣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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