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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上加了些乾柴,孩子氣地用袖子扇了扇,嘴裡不知在喃些什麼,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眨眼……
鳳韹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孩兒的時候——有多久的事兒了,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一樣,差點兒就記不住了。
那時候,對了……那早產的孩兒,不過是兩個掌心的大小,全身紅彤彤的,難看得像只小猴兒。其實,很久以前的他挺喜歡小孩兒的,柔軟得讓人忍不住疼愛。然而……他還記得,從那老奴手中接過孩子的時候,只有唯一的情感——恨、無盡的恨。
柳莣,久得都快讓他記不住模樣的女人;那與他糾纏了將近十幾年的女人。說來,也是他將她的父親囚禁起來,不能怪他如此……畢竟,當年的事,她的父親沒少摻和。
他天生薄情。
在分宅,他瞧見那孩子的時候,瘦巴巴的,一身髒亂……更像只難看的小猴了。他原便沒想過善待這個孩兒,卻也真真沒想要折磨這孩子。只是,那無知的孩兒,卻自個兒貼了上來。
“咳咳!”鳳惜被煙嗆得直直咳嗽,鳳韹心中一跳,卻見那少年抹了抹臉,彷彿沒事一樣。擔憂的神情硬生生收了回去,在那少年回頭瞧著自己的時候,鬼使神差地閉上眼,半會兒,便聽見少年舒了口氣。
他的惜兒……讓他如何不——深陷其中。
他記得,那時候在分宅的小丑兒,一雙眼眸滿是戀慕地瞧著自己,小聲地喚著:『爹爹……』
每月,他都會到分宅一趟。那時候的鳳寧和鳳瑕皆是單純的孩兒,鳳寧的輪廓與柳莣相像,倒是鳳瑕的性子和樣貌,都似極了他們的生父。他原想,好好疼愛這兩個孩子……
然而,那被打得滿身是傷,躲在一角的孩兒,才……才是他的……
其實,他都知道的。
他的寬容,卻只給了他的一對侄兒。對那孩兒,餘下的,卻是怨恨和無情。沒有尊嚴地茍活,像個奴兒般地的乞食,受人白眼、唾罵……那是他的孩兒。甚至,到後來——他傷了他。
只是,他卻將所有的過錯,全部歸咎在那孩兒身上。彷彿,那孩兒理當受這種苦。最後,卻演變成—— 一種報復。當那醜陋的身子又添上新傷的時候,他……甚至,曾經覺得快活。
那孩兒赤著雙腳,追著馬車,一步也沒敢緩下。那時候,他笑得歡暢,似是十年來的恨尋得了宣洩的地方。
原來——他是想讓那孩兒,死在那個地方。
他不如天算。
從頭至尾,回首這一切……只剩下那呆坐在湖邊的影子,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身子,枯枝般的四肢,小臉上沒有一絲完好的肌膚,落寞地瞧著湖中的倒影,驚恐的眸子裡,只有深深的孤寂和卑微。
當他驚醒的時候,那孩兒已經被推到谷底,分不清夢境和現實。那孩兒不論是清醒抑或是呆傻的時候,都會叫著:『爹爹……鳳惜……』彷彿是在告訴他人,自個兒有了名,就叫——鳳惜、鳳惜……
這本該是理該給予那孩兒的,卻成了一個無意的施捨。就像是恩賜一樣。那孩兒說自個兒名字的時候,眼裡的神采,如此動人。卻不知,這些皆是最大的諷刺。
鳳惜將袖子捲了起來,小心翼翼地踩入水裡,一雙眸子眨啊眨地看著水中悠遊的魚兒,喃喃道:“好大的魚啊……”呼了口氣,猛地一撲,攤開手心,卻什麼也沒有。鳳惜眼巴巴地看著魚兒從自己眼前悠然遊過,瞪大了雙眼。
鳳韹瞧在眼裡,寵溺之情洋溢於面上。
上天……何其殘忍,卻又何其寬容。
當他以為,會一輩子錯過那孩兒的時候,上天卻將那孩兒又還給了他。
“惜兒。”
鳳惜嚇得急急回頭,果真見那絕美的男人瞧著自己,嘴角微微揚著,更是讓人覺得親近。鳳惜如今卻是羞紅了臉,頗為難為情地低首。“爹爹,我、我在、在抓魚、魚、魚……”
怎料,鳳韹卻低首淡笑,肩顫動著,鳳惜更是臉紅。鳳韹強壓制氣流的逆轉,臉上難掩柔情,徐徐道:“讓爹來罷……”
鳳韹這才要站起,霍地,水中濺起了異樣的浪花。鳳惜嚇得呀呀大叫,鳳韹立時躍上前,將那少年擁入懷中,冷聲吼道:“何人!”
迷濛中,卻見那身影於水中躍出,優美地翻轉數圈,輕功極俊,妖媚的眼角瞥向少年,瞧見鳳韹的時候得意地挺直腰身,手中卻抓著幾條活蹦亂跳的魚兒,躍至那父子跟前,對著鳳韹哼了哼,頗是高傲地甩了甩溼漉漉的秀髮。
鳳惜呆呆瞧著,不由得驚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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