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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
墨硯冷冰冰地望著滿面恐懼跪在自己面前,顫抖得令人厭煩的豆蔻少女,臉色可見地難看,把回來覆命的鳳一嚇得大氣不敢喘。
“這就是你帶回來的人?”良久,墨硯繃緊聲線,語氣森寒。
“是,三爺不是讓奴才把在子時出現在楊府西角門的丫頭帶回來麼,子時出現在西角門的就是這丫頭。”鳳一見主子臉色可怕,忙忙地解釋。
話音未落,墨硯一巴掌扇過去,鳳一堂堂一個漢子臉霎時腫脹起來,他這回終於確信自己抓錯人了,撲通跪下,低垂著頭,一句話不敢說。
“滾下去領二十鞭子,沒用的東西!”墨硯冷酷地吐出一句,接著厭惡地看了眼跪在地上比剛剛抖得更厲害的少女,毫不留情地道,“來人,把她扔出去!”
早有人上前來拽起少女往外拖,可憐的姑娘先是被莫名其妙地“綁架”到帝都,滿身風塵還未散盡,又遭受如此粗暴的待遇,嚇得連哭都不會了,只是張著嘴,滿臉驚恐地流淚。
墨硯卻看都不看,姑娘被拖走後,鳳一灰溜溜地下去領鞭子。
墨硯背過身,抬頭望向身側那株含苞欲放的臘梅,凝視了良久,忽然自語似的輕聲說:
“該不會死了吧?”
頓了頓,低下頭來,似惋惜地說了句:“倒是可惜了一個好苗子。”
鍾燦退後,遠遠地侍立著,也不敢插言。就在這時,遠處一青衣小廝快步走來,鍾燦走過去,聽了幾句耳語,面色凝重地皺了皺眉,折返回來,走到墨硯身旁,輕聲彙報:
“主子,蘇州那邊來訊息了,楊柏年滅門案江南省布政使已經審理完畢,和主子預料的一樣,以楊柏年被鷹爪山山匪報復導致楊家滅門結案,鷹爪山的山匪也已經被顧將軍派去的兵盡數剿滅了。”
“洪廣果然是個狡猾的,知道把罪往山匪身上推,也難怪年紀輕輕就坐到一省布政使的位置。”墨硯冷笑一聲,語氣裡卻帶著罕見的滿意。
“還有剛剛綠妃娘娘打發人來說太后今日晨時病情惡化,只怕就這幾天了。”
墨硯生硬地嗯了一聲。
鍾燦看了看他的臉色,猶豫了一下,小聲續道:
“綠妃娘娘還問了二爺的近況。”
話音剛落,就見墨硯滿臉厭煩,語氣比剛剛更加冰冷:
“她明知道每年冬天二哥必會前往南邊療養,讓她做好自己的事,別再問這些有的沒的。”
鍾燦忙答了句“是”,不敢再多言,垂首立在一邊。
凜冽的風吹過梅樹的枝頭,花蕾瑟瑟地顫了顫,墨硯面朝南方,眼裡劃過一抹不易被察覺的擔憂。
時已入冬,即使地處大齊國南部,也一樣能感受到冬季刺骨的寒冷。
早在許多天前,阿依便被套上沉重的枷鎖,被兩個衙差趕羊似的趕著,莫名其妙地踏上了流刑兩千裡的“旅程”。
是的,她被流放了,可並沒有過堂,也沒有被審問。
那一天,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官差們把她綁起來後,又將她投入大牢,她在黑漆漆到處是蟑螂老鼠的溼冷牢房裡寂寞地度過了許多天,夜夜噩夢,然後一個月後,有人拿了一張紙進來讓她按手印,說她是知府滅門案的從犯,說那一天是作為丫鬟的她給山匪們開門,才把山匪們引進來的。她忙辯解說自己沒有,還沒說完那人就讓她住口,接著抓起她的手便在紙張上按下了一個鮮紅的指印。
阿依覺得在幾個身強體壯的衙差面前抵抗辯白都是徒勞的,因為他們已經全決定好了,壓根沒有她插嘴的地方。那人臨走時她才覺得恐慌起來,匆忙問了句她會死嗎,或許因為對方看她是個小不點怪可憐的,破天荒好心地解釋一句,她未成人又是被山匪逼迫的,頂多判處流刑,去別處住個兩三年就可以回家了。
阿依似懂非懂,想說她沒被逼迫過,她壓根就不認識什麼山匪,可一看對方臉很臭,她知趣地把多餘的話嚥了回去。
於是她現在脖子上套著十斤重的枷鎖,正被兩個衙差趕著,步履蹣跚地往離蘇州兩千裡的富陽城進發,這目的地還是同行一個很有見識的大姐告訴她的。她覺得那天強迫她認罪的人是在騙她,因為那人從沒說過去別處還要戴這麼重的枷鎖。
其他同行的共有四人,清一色女子,阿依雖不善言辭卻善於傾聽,從她們的談話中她得知,那個妖里妖氣卻很有見識的大姐失手打死了女婢;那個頭髮白了一半的大娘以前是大戶人家的廚娘,不知什麼原因毒害了主人,幸好人沒死。聽說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