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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美瑜驚疑不定地望了她一會兒,悄悄退出內室,拉住正在哄兩個小外甥女的林康,輕聲問:
“阿康,那姑娘是誰,雖然我看她手法很熟練,可人命關天,讓她治療阿雯沒問題嗎?”
“她既然接下就能治,她是秦泊南的醫徒。”
林美瑜驚訝地眨眨眼,重新回到內室,大約半刻鐘,下血漸漸止住,阿依悄悄鬆了一口氣,收針,對她說:
“這位夫人血已經止住,胎兒沒有大礙,等大夫來了開個溫補的方子好生調養一陣就沒事了,不過……”
“不過什麼?”林美瑜正欣慰沈雯平安無事,聞言忙問。
“這位夫人已經懷胎七月,卻似乎常懷憂愁,且時常熬夜勞神,導致氣血兩虛,腎氣虧損,這對這個月份來說很危險。另外雖說懷胎時進食困難,可這位夫人的身形過於瘦弱,就算不想吃也要多吃一些,還有……”阿依蹙眉,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林美瑜忙問。
“……這有關這位夫人的私隱,夫人你是這位夫人的親姐姐嗎?”
“我是她的親表姐,她父母早逝,自幼生活在我們府裡,我和她最親近。”林美瑜急忙說。
阿依想了想,悄悄解開沈雯的衣服,只見高聳的雪白肚皮上赫然一塊紅中透紫的青淤,林美瑜大駭:
“這……這……”
“此次胎漏雖然有身體原因,但也包含了外傷的關係,看這淤青的程度應該不是自己撞傷的,極有可能是被人推搡所致……這位夫人身子骨弱,都這個月份了,為了她自己也必須小心。”
林美瑜明白她的意思,不是胎兒的問題,而是一旦再出這種事,沈雯自身更危險,面色陰沉下來。
嚶嚀一聲,沈雯幽幽醒來,迷茫了片刻,忽然抱住肚子驚駭地說:
“我的孩子!”
“夫人放心,孩子沒事,你只是需要靜養一段時日。”阿依連忙安慰。
沈雯這才放心,看著她懷裡的藥箱,感激地道謝。
“阿雯,那個畜生又打你了?”林美瑜抱胸,壓低聲音問。
沈雯一怔,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肚子,又忙轉移視線,僵硬地笑著剛想岔過去,林美瑜已經把手按在她的肚子上,沈雯倒吸一口涼氣,她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已經被發現了,低下頭強笑說:
“沒有,是我自己不小心。”
林美瑜也知道這是不好啟齒的事,嘆了口氣,不再追問,恨鐵不成鋼地埋怨:
“這個也就罷了,你現在有了身子,就是發生天大的事也不該讓自己太勞神,時常熬夜是怎麼回事,睡不好嗎,就算常寧伯府不管你,你自己請個大夫瞧瞧總行吧,不為你自己為了孩子,怎麼能夠忍耐著!”
“並非夜裡不寐,而是婆婆說家裡人手不足,各房針黹要自己動手,兩位小叔尚無房中人,婆婆說我手藝好,要我幫忙做。”沈雯低垂著頭,不安地擺弄著衣帶。
林美瑜已經氣炸了,阿依覺得若不是屋子裡還有許多丫鬟婆子,她必會罵出來。兩個粉妝玉琢的小女娃偷偷溜進來,大的五六歲,小的才三四歲,很擔心地睜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蹭到床前糯糯地叫“娘”。沈雯目露慈愛,含笑摟過她們,柔聲安慰。林康探進來半個身子,狐疑地問:
“二姐,怎麼了?”
“沒事!”林美瑜沒好氣地答了句。
丫鬟來報大夫請來了,阿依便收拾藥箱起身告辭,林美瑜忙又道謝,問診費怎麼算。
“夫人不必客氣,我只是舉手之勞。這位夫人最好多休息,另外用膳時為了腹中孩子也請儘可能多吃些東西。”阿依認真叮囑。
沈雯點頭,含笑道謝,林美瑜沒付診金過意不去,讓林康好好招待著,又罵丫頭命人幫她拿藥箱,炮仗似的性格讓阿依覺得好笑,跟著林康剛走到院裡,迎面一個山羊鬍老頭匆匆走來,抬頭看見她一愣。阿依亦是一愣,忙屈了屈膝:
“榮爺好!”
蘭榮依舊是一張不爽的冷臉,威嚴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藥箱上,審視地問:“你已經能出診了?”
“我是來做看護的。”阿依連忙回答。
“這不是孫忠和的藥箱嗎?”
“孫老爺子不能出診了,說這藥箱留著也沒用,就送給我了。”阿依恭謹地回答。
“哼,孫忠和他從醫六十年,到老了自己的醫術卻醫不了自己的病,竟然還老糊塗把自己的醫術傳給個丫頭,真是可笑!黃毛丫頭,你最好仔細,人命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