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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也看向堂上的人,然後心“咯楞”一下。
他一切未變,只是眉宇間又清冷了些,即使在這樣的大喜之日,他也只是淡淡的笑,笑的讓人心疼。
忽然不想再看下去,收回眼,退出人群,我有些落莫的往外走。
都在看拜堂,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我的離去。
我將賀禮放在門口,輕嘆一口氣,心想,不見,看來是對的。
人緩緩的沿著寬闊的石路走,熱鬧的鼓樂聲漸遠,我混跡街頭的人群,無邊的寂寞毫無預兆的向我壓來。
我到底為何而來?這個時代對我又有什麼意義?如果早知是這樣的結果,我這一遭不如不走了,遇不到這些人,也遇不到小丁,做個混沌的魂,無知無覺。
忽然覺得累極,前方有馬車飛馳而來也忘了躲,只是緩緩往前,什麼也不想聽,什麼也不想做。
而馬車就要撞上我時,人猛地被人拉向路邊。
那力量極大,我順著慣性跌在那人身上,馬車從我們身側險險馳過。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做了什麼,驚嚇之餘,聽到被我壓著的人慘叫著:“斷了,斷了!”
“斷了,什麼斷了?”我忙坐起來。
“腿,腿!”他指著自己的腿,慘叫道,“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這麼重?”
我趕忙站起來,邊道歉邊想將他扶起,人卻忽然怔住,方才他說了什麼?什麼還這麼重?
我看向他,他已坐起,吸著氣,搓自己的腿。
我整個人輕顫起來。
“本來不想理你的,因為你實在變得很醜,頭髮都白了,但……。”他忽然停住,怔怔的看著我滴在地上的淚,然後整個人不動,就看著我的淚一滴滴掉在地上。
“你該死!”我忽然說。
他不說話。
“你該死!”我又說了一遍。
他還是不說話
我蹲下身直接抱住他,他身體顫了一下,沒有動。
直到我張嘴在他肩上咬下去,他才慘叫出聲,一隻手臂抱住我,另一隻手臂卻空落落的,我大驚,鬆開手看著他的手臂,左臂已沒有。
“反正上面手指只有兩根了,手臂不要也罷,”他衝我笑,“小昭,你可嫌棄我。”
我這才敢確認是他,搖頭,心痛得不行。
“大夫說我跌得極重只剩半條命了,你可嫌棄?”
我搖頭,淚不停的掉下來。
“我除了半條命,再無其他本事,你可嫌棄?”
我搖頭。
“好,”他忽然正色,“那麼小昭,我養了五年的傷,終於活著回到你面前了,你可要我?”
我大哭,拼命點頭:“怎樣都要,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要。”
他終於擁住我,不讓我看到他眼裡忽然湧起的淚。
就如夢一場,失去他是夢,他再回到我身邊又像是另一個夢的開端。
番外一 耿千柔自白
曾有很長一段時間,我認為那個男人是我的父親,雖然我恨他,因為他對耿修永遠的寬容,對我總是太過殘忍。
月姑說,那是因為我是下傭人生的。
我是傭人生的,所以我活得連狗都不如。
我很早就學會忍耐,忍耐疼痛,忍耐被汙辱,忍耐被傷害,我本以為只要忍耐就好,然而我卻總是受傷害,受汙辱,忍耐像枷鎖讓我喘不過氣,看不到邊。
在我十多歲的時候我學會了一樣東西。
殘忍。
那時連下人也欺負我,我總是被由耿修帶著的一幫惡奴打得遍體鱗傷,其實我可以反抗,但我怕反抗之後是更大的傷害,所以我一直忍耐著。
有一次,他們又來欺負我,耿修騎在我的頭上,幾個人抓住我的手腳,還有一個一直不停的打我的肚子,我咬緊牙關忍著,直到精疲力竭倒在地上。
有人說要在我的嘴裡撒尿,他們逼著我張嘴,我咬緊牙關卻無濟於事,我絕望的想掉淚。
然後,我看到了我的父親,自稱耿淵的人,他就站在不遠的地方,面無表情的看著,沒有阻止,只是無情的看著。
我奮力的喊出聲,喊著:“父親,快來救我。”
而他,動也不動,仍是漠然的看著,似乎我不是他的兒子,他就如看著一隻狗一般看著我。
我忽然覺得憤怒,忍耐了這麼久,我第一次覺得憤怒,為什麼不阻止?我難道不是你的兒子嗎?難道一切就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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