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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夏子的拳頭來到,只是一陣讓人心跳的沉默。白朗寧不敢回頭看夏子的表情。
為了驅趕這奇異的尷尬,白朗寧乾咳兩聲,說:“你放心,我絕不是對你父親心懷叵測,只是——”
“只是什麼?夏子的聲音裡有一絲輕微不易覺察的顫動。”
“你父親想必是個大人物吧?”白朗寧故作畏縮的說:“你想,像我這樣一個默默無聞的窮小子,突然要去會見一個從未見過面的大人物,當然心中難免很有些不安,所以——”
“所以你才要問個清楚。”夏子恍然。聲音中卻彷彿有種失落。
“你真聰明!”白朗寧趕緊奉承她一句:“你父親真是個大人物?”
“讓我來告訴你吧。白朗寧先生。”一直沉默著的吉普賽人忽然冷冷插語:“在日本,有一個人的名字見報的次數幾乎和首相一樣多,有一個人的鈔票,隨便堆在什麼地方,都可以和富士山一樣高,你說這樣一個人算不算得上是一個大人物?”
白朗寧趕緊倒抽一口冷氣,裝做一副瞪目結舌吃驚得說不出話來的樣子。
夏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纖纖玉手在他頭上輕輕一拍:“看你嚇成什麼樣子!錢多又不咬人。我父親是很和藹可親的,特別是我的朋友,他一向是熱情接待,視若貴賓的。更何況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她說到後面一句話時,語氣忽然變得說不出的嬌暱,尤其是那“救命恩人”四個字,彷彿像是剛從甜水裡撈出來似的,甜得膩人。聽得白朗寧毛骨悚然。
白朗寧趕緊乾咳兩聲,把頭轉向窗外,裝做全神貫注地欣賞車窗外的夜景。
第一節
汽車不知何時已駛出市中心。街道兩旁的巨大霓虹燈招牌已變得逐漸稀少,因稀少而黯淡,路上的車也變得疏散,因疏散而迅速。喇叭聲、人聲、車聲也彷彿忽然消失,夜,忽然真的恢復了它本來的寂靜。
白朗寧搖下車窗,清冷的夜風撲進車窗,因疾馳而凜冽,給人以振奮的刺激。在繁華的都市裡居然有這樣一處幽靜所在,彷彿一個豔麗的舞女在洗盡鉛華後給人以天然雅樸的愉悅。
白朗寧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著並不新鮮的空氣,注視著窗外。
這一帶是官邸街。在現代文明的淹沒中,依靠特權才保持住它的傳統和獨立,保持著江戶時代,甚至更以前的建築風格而沒有被改造。白色的圍牆整齊地劃分著官邸區域,圍牆裡面的樹林深處,可以隱約的看到官邸的高大屋頂。
車子在一扇陳舊的柵欄鐵門前停下來,輕輕的響了一下喇叭,立刻有兩個穿得很整齊的傭人出來拉開了出門,車子慢慢的穿過鐵門,穿過花香瀰漫的車道,在一幢亮著柔和燈光的二層小樓前無聲的停下。
“到了。”
夏子歡快地叫了一聲,領先推開車門跳了下去,一個人跑了進去。
白朗寧跟在馬爾科後面下了車,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踏上花崗石臺階,走進寬敞明亮的一樓大廳。
管家大津幹男,就是白朗寧在機場大廳中見過的那人,迎上來對他們鞠了一躬,說:“敏惠先生在樓上恭候你們,請隨我來。”他轉過身在前面引路。
三個人慢慢走過砂磨石地板,走上陳舊結實的老式轉角木樓梯,上到了二樓。
走道有些幽靜和幽暗,鋪著厚而軟的紅色地毯。在走道的盡頭,管家又一鞠躬,拉開一道日式紙門,示意他們進去。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二節
敏惠正雄,那個傳奇般的大人物,穿著一件黑色絲質和服,盤腿坐在地板上,他前面有一張黑色矮方桌,桌上有###蓋碗茶杯,剛剛沏起的茶清香四溢。夏子卻早已小鳥依人地坐在他旁邊。他看著白朗寧進來,慢慢地點了點頭,指了指桌前示意他坐下。
這間正式的塌塌米起坐間又清雅又樸實。右面牆掛著一個玻璃匣子,裡面放著十套舊式的武士刀,沒有刀鞘,十支短刃放在十支長刃上,刀刃在燈光下閃出耀眼的寒光,顯是主人時常擦試。左面牆的門半開著,在白天一定可以看見花園中綻放的鮮花。
在他身後是一個壁龕,黑色的花瓶插著一枝枯枝及兩朵白花。卷軸是一副中國寫意山水畫,幾筆粗疏有致的塗抹,表達的是“尋隱者不遇”的詩意。
白朗寧慢慢的坐下,臀部坐在腳跟上,腿稍微的分開,手指放在地板上,背脊挺得很直,這是一種很正式的坐姿,表示對對方很高的尊敬。馬爾科則在門口坐下。
白朗寧定了定神,打量坐在對面的敏惠正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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