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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日,金陵城不少人家都聽說了沈大太太敲詐侄女嫁妝一事。人人談起沈大太太之時,都露出了異樣的神情。沈大太太雖說久居家中,可這些日子為了沈佩夏的婚事四處奔走,很快就得知了這個訊息,氣得躺在床上一整天不吃不喝。
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收拾了一番,就上福王府求見。
哪知正是月底的時候,沈紫言正和管事媽媽對賬冊,聽說她來,眉頭皺了皺,低聲吩咐墨書:“只說我有事抽不開身。”這倒也是實話。墨書心裡恨得牙癢癢,能不見自然是不想見,歡歡喜喜的吩咐了門房的人,如此說了一通。
卻說沈大太太吃了閉門羹,更是惱怒,又有蝴蝶在一旁添油加醋,越發覺得自己面子受了折損,對沈紫言的恨意又添了幾分。又不敢去安王府放肆,生生的憋著一肚子氣。
沈紫言想到杜月如那日的神情,隱隱似有所覺。待到手上的事處理的差不多了,便命人去沈府請了杜月如來說話。不過兩個多時辰的功夫,就聽得下人來報,杜月如的馬車到了福王府垂花門前。
秋水親自站在那裡迎接。
杜月如雖說小時候經常進福王府耍玩,可今兒進府,卻又是一番別樣的心情。路上遇見杜懷瑾脖子上頂著個小姑娘,細看下卻是杜曉月。不遠處的杜子寧一身藍色滾邊的袍衫,手裡握著一柄木劍,正比劃著招式。
三人之間的畫面,顯得十分溫馨。
杜月如不由看得痴了,站在原地立了好一陣。
秋水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見到這副場景,笑了笑,“我們少爺最疼小小姐和小少爺,閒暇時就逗弄著孩子”杜月如點頭,笑了笑,只是笑容到底有些淡薄。這才抬腳去進了院子,自有丫鬟替她撩開了簾子。
沈紫言吩咐丫鬟替她斟了一杯熱茶。
眼見著她雙手捧著熱茶,淺淺抿了一口,才開門見山的問:“你今日和青鈺還好吧?”杜月如眼眶一紅,垂下頭去。沈紫言見著不好,朝著墨書使了個眼色。墨書會意,帶著眾人退了下去,掩上了門。
沈紫言放下了手裡的茶盞,默默的凝望著她,“有什麼話,只管和我說,這裡也沒有旁人。”杜月如雙手捧著茶盞,緊握了握,而後又慢慢鬆開,過了片刻,聲音有些哽咽:“青鈺他要納妾”
明天是子夜二十歲的生日。也算得上是人生濃重的一天。
從前總有一個人在生日前一天對我說生日快樂,傻傻的認為那就是獨一無二了。今天等了一天,不敢下線,不敢關機,生怕錯過什麼。然而始終也沒有等到那個人的祝福,唯有黯然神傷罷了。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唉,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啊。。o。
第三百二十章因果(四)
沈紫言一怔。
嘴角微嗡,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有一股叫做寒意的線,從心底冒出來,將她團團繞住。
她沒有想到,她的弟弟,從小看著他長大的,那個天真的弟弟,居然有一日,也要納妾了。
論理來說,哪怕是親姐姐,也不該干涉弟弟的納妾之事。
事實上這種事情在大多數人眼中,是十分尋常的事情。尤其是在杜月如接連生了兩個女兒以後,納妾更是理所當然。只怕是安王府那邊,也是無話可說。甚至安王妃可能還會在暗地裡勸導杜月如要大局為重,不要使小孩子脾氣,免得影響她和沈青鈺之間的夫妻情誼。
然而沈紫言心裡卻不是個滋味。
也許是和杜懷瑾相處得久了,她漸漸覺得,夫妻之間,彼此都是唯一的。或許這個念頭在旁人看來荒誕而可笑,可她心底深處,從來都是這麼想。想必杜懷瑾也是如此,所以這些年,從未有過納妾的念頭。
眼睫微顫,沈紫言抬眼,瞅了杜月如一眼。
到底不過是十七歲的女子,從小又在父母庇護下成長,還未練就油鹽不進的本事。一個人的心只有那麼大一塊地方,哪裡容得下許多人。也許別的女子,在遇到這等事情時,傷心落淚之餘,還要在外強顏歡笑,更多的卻是思索如何對付這新進門的妾室。
然而杜月如身上有她罕見的天真。
就如同那初夏剛結的果實,風霜還未侵蝕,雨雪又還未來臨,有著令人豔羨的風華正茂的活力。在她身上,沈紫言如同看到從前的自己。或許是,不希望母親的悲劇再降臨在杜月如身上。
從前她的母親死在陰謀算計下,而如今,杜月如這樣天真浪漫的人,不是在女人與女人的爭鬥中漸漸迷失,變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