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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白潤的額頭滲出了細細的汗,錯愕的望著林二奶奶,半晌無語。公子哥兒和戲子不清不楚,這事原本也不稀奇,這金陵城裡,哪個王侯之家的公子少爺們沒有點荒唐的風流韻事?只是為了個戲子,連女人身也不得近的,卻是少見。斷然沒有想到,杜家三公子,竟會是這種人。
難怪姐姐這樣的急不可待,定然要與自己一會,原來是為了這事!沈夫人深深嘆了口氣,也合該是無緣罷,初見杜公子時,尚覺得他進退有禮,不愧是貴胄之家的少爺,比別家公子更為謙和,沒想到
若這杜公子沒有這些荒唐事,與自己這小女兒,原本是看著挺好的一對。
到底覺得可惜,回到沈府的時候,還是掩不住有些失落。沈紫言極少見著母親這樣的神情,忍不住有些擔憂,“母親,您還好吧?”沈夫人笑了笑,愛憐的撫摸著女兒的頭,眼底深處迅速劃過一絲寂寥,“沒事,就是雜事繁多,有些累了。”沈紫言反倒是不好多說什麼,只得罷了,心裡到底有些不安,不時差了墨書去和杜鵑、海棠幾個打聽打聽,聽得沒有什麼異狀,這才放下心來。
沒過幾日,傳來訊息,宋閣老的嫡長孫女許給了陳閣老的三公子,不日就下聘,這件事情在金陵城傳得紛紛揚揚,說什麼的都有,沈紫言隱隱約約也風聞了一些,唯有唏噓。
轉眼就到了冬日,只見那雪下的有一尺多厚,天上是搓綿扯絮一般,今日是冬月二十四,卻是沈紫言的生辰,是以一大早的,幾個房裡的大丫鬟便紛紛送了些賀禮。沈紫言穿一件大紅猩猩氈,裡頭一件半新不舊的靠色三廂領袖秋香色盤金銀鼠短襖,腰裡束著一條蝴蝶結子長穗五色宮絛,路上遇著一身羽毛緞斗篷的沈紫諾,二人就一齊往沈夫人去了。只見丫鬟婆子都在掃雪開徑,卻見一婦人打著青綢油傘遮著沈青鈺緩緩而行,三人可巧遇見了,結伴去了正房沈夫人處。
沈夫人那邊正焚著百合香,滿屋子都是甜沁沁的,暖香撲鼻,沈夫人攬著沈紫言在榻上坐下,拿了銅火箸擊著手爐,笑道:“今兒個是你的生辰,我一早命廚房做了五色壽麵來,趁熱吃些。”正說笑間,沈二老爺大步走了進來,三姐弟忙站了起來。
因黃河那邊決堤,死傷不少,聖上特命沈二老爺為欽差大臣,前去督工,也懲治地方酷吏,這一去就是好幾個月,也是沈二老爺幾個月來首次落家,眾人見了不免歡喜異常。沈夫人忙親自斟了一杯熱茶遞至沈二老爺手中,嗔道:“老爺幾時回來的,也不差人通報一聲,我這邊什麼準備也沒有,慌腳雞似的。”
沈二老爺望著兒女們,呵呵的笑,“今兒是紫言的生辰吧。”說著,從袖子間取出了一隻通體晶瑩的白玉簪子,“這是我在洛陽尋到的,紫言拿著頑罷。”沈紫言恭謹的接過那隻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牡丹簪子,眼眶微溼,忙行禮謝過。
沈二老爺瞥了一旁的幼子,臉色沉了下來,“我不在的日子,可有跟著先生好生唸書?”沈青鈺不由一陣哆嗦,這一陣他病一陣好一陣的,那些功課自然也就落下了,因此見父親回來,心中雖歡喜非常,卻隱隱生憂,唯恐父親問起功課,果然是害怕什麼來什麼,三言兩語的,便提到了功課。
沈二老爺對兩個女兒極盡溺愛,對這個唯一的嫡子卻是絲毫的不假以顏色,十分的嚴厲,稍有不如意,便是一頓板子,沈青鈺自知過不了父親的檢查,求助的望了一眼母親,沈二老爺見著臉上寒意更深,開口便問:“最近跟著先生學了些什麼?”
沈青鈺癟了癟嘴,似乎要哭出來一般,委委屈屈的縮在沈夫人身後,不敢動彈,磕磕巴巴的答道:“只學了些許《論語》。”沈紫言見著微微嘆了口氣,自己這個弟弟平素裡那樣活潑的一個人,在父親面前卻似老鼠見了貓兒一般,怕得了不得。趁著旁人不注意,不動聲色的對著墨書使了一個眼色。
墨書靜靜的撩簾出去,不一會便有小丫鬟進來稟報:“老爺,夫人,壽麵好了,要端上來嗎?”沈夫人聞言鬆了一口氣,忙道:“端上來吧,壽麵經不住放,大冷天的,吃了冷食擱在心裡,也不宜。”說著,望著沈二老爺笑道:“功課可以改日再問,這壽麵可是不得不吃的,好歹是我們紫言的生辰。”沈二老爺哪裡聽不出來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