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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足下莫非就是桂春明瞭?”
桂春明一聲狂笑:“正是!”他收斂了笑聲,點了點頭道:
“裘道友,我相信,你也是頗想會一會我這酸丁吧?現在正是時候!”
紅衣上人這時只覺得左腿麻中帶酸,幾乎連支援體重的能力都沒有了,面對著如此強大的兩個敵人,他似乎已經感覺出沒有太好的下場了。
他忽然由脊椎骨內泛出了一股冷氣,那一向倔強的口齒,這時竟格格地戰抖了起來。
他作了一個苦笑:“命!這真是命也!想不到我裘海粟,竟會落到這種下場!”
“懦弱”這兩個字,並不僅僅是描敘軟弱人的專有名詞,有時候在十分強大,而人們也絕對相信是強大的人身上,也會現出這種現象。就像眼前的紅衣上人裘海粟一樣。
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如此,雖然他內心不止一次地告訴自己說:“這沒有什麼好怕的,大丈夫誰都不免一死,這有什麼呢?”
可是他那不爭氣的嘴,不爭氣的腿,竟作出“違心”的動作。它們戰瑟得厲害,不知什麼時候,他竟不自知地坐了下來,當然這是很不體面的動作,他奮力地又站了起來。
“你……沒有去和闐?”他問。
桂春明注視著他這種懦弱的舉動,可是內心並沒有同情之意。
“那麼,那幾個人,是你們偽裝的?我們上當了……上當了!”裘海粟終於想明白了,可是已晚了。
“桂先生!”他說,“我們不妨先談一談。”
桂春明看了太陽婆一眼,冷冷一笑,他明白裘海粟是在為自己尋求活路了。
果然不錯,只聽見這個道人說:
“武林中人,講究的是恩怨分明,桂春明,貧道與你有什麼深仇大冤,你這麼苦苦與貧道為難,貧道要向你問個明白!”
桂春明哈哈一笑說:
“紅衣上人,你不要忘了,譚嘯是我徒弟,我們是分不開的。你當初忍心殺他祖父,今夜我們如此對你,並不為過。”他頓了頓,又冷笑了一聲說:
“何況,這其中還牽連著這個姑娘。”
說著四面看了看,這時依梨華自當空飄落下來,目中噙著一汪熱淚,顫聲道:
“伯伯,你不要聽他的鬼話,我們不能饒他!”
然後她對著太陽婆哭道:“西里加,就是他!是他殺死拔蕩的,是他!”
太陽婆冷然地看著裘海粟道:“你放心,現在他插翅也逃不了啦!”
她師徒在說話之時,裘海粟看出大勢已去,不由緊緊地咬了一下牙,嘿嘿地冷笑了起來,他那雙赤紅的眸子在依梨華身上轉著。桂春明心中方自一動,正想出言招呼依梨華小心,卻見裘海粟倏地大吼一聲,整個身子直向依梨華猛衝了過去,同時雙掌箕開,發出了絕大的兩股內功勁力。依梨華驚慌之下,一時再思逃避,可有些來不及了。
太陽婆就在依梨華身邊,見狀怪叫了一聲,猛地一揚雙掌,直向裘海粟當胸推去!
桂春明也騰起身子,以“飛鷹搏兔”的手法,直向裘海粟後腰上抓來!
這幾種手法都夠快的,可是桂春明和太陽婆二人卻難免有些疏忽了,他們竟沒有想到裘海粟此刻的心情,那完全是在拼命!
因此,當他二人的厲害手法,全部擊在裘海粟身上的同時,裘海粟的掌風,也實實地擊中了那個可憐的姑娘。
依梨華口中發出了一聲尖叫,整個身子一陣蹣跚,踉蹌出四五步之外,“撲通”一交跌坐在地,一時面如金紙,只“哦”了一聲,頓時人事不省!
與此同時,紅衣上人裘海粟也發出了一聲慘叫,身子往空中彈起三四尺高,那是前後同時而來的兩股力量把他硬硬擠起來的,他所受的力量,遠比加諸在依梨華身上的掌力大得多了。
只見他在碎石地上一連翻了幾個身,就不動了,口中汩汩地向外淌著血。
可是這時候桂春明和太陽婆都不再去注意他的死活,尤其是太陽婆,口中發出像哭似的一聲怪叫,倏地撲到了依梨華的身上,竟自號陶大哭起來。
桂春明也不禁在地上連連跺著腳,重重地嘆息了兩聲,他蹲下了身子,以手指輕輕地在依梨華鼻上試了試,低聲道:
“你先別哭,我們還是看看她有救沒有,唉……可憐的姑娘!”
說著他的鼻子也酸了,太陽婆本是放聲大哭,聽他這麼說,忽地止住了聲音,眨著一雙眼訥訥問:“怎麼?她……她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