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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如玉趁他們爭得熱火朝天,偷偷溜走了。眾長老和南宮桓沒瞧見,附近的煉氣弟子倒是瞧見了,只是她一副受重傷半死不活步履蹣跚的樣子,大家也沒好去攔。
此地就是主峰下面,顏如玉很快就回到了楚尋的洞府。
還是熟悉的氣息,熟悉的佈置,她的屋子都被長勢洶湧的迎星竹子掩蓋了。
託託和無名還在樹下坐著,好似保持著她離開時的姿態,只是棋盤上堆滿了落葉,應該不是在下棋。
看到她回來,他們無神的眼珠子動了動。
“楚尋呢?”顏如玉問道。
無名抬起軟綿綿的手,指著楚尋的屋子:“還在閉關。”
託託也無力道:“主人要是過不了這關,可就要死了。”
顏如玉一驚,心臟跳得飛快,問道:“怎麼了,修煉不順利?”
她朝楚尋的屋子看去,那靈氣濃稠得,連枯木都要二春了,也有玄而又玄的氣息漂浮,分明就是元嬰要成的樣子。
“自己看去吧。”無名道。
他們不說,顏如玉也是要親自看的,不然這麼著急趕回來做什麼。
不就是為了他麼!
楚尋早時佈置的防禦陣被託託和無名破開了,顏如玉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裡什麼擺設都沒有,很是清冷。楚尋向來厭煩複雜,喜簡,別人替他準備好也就罷了,他自個兒是懶得動手的,連扇子都要託託來扇,可謂修仙第一懶散人。
看到坐在蒲團上的人,她便是一駭,那人背對著她,從背影看是楚尋無疑,竟一頭的霜發,如銀河垂落懸在他背上。
她心裡震了震,耳朵也嗡嗡的,走到楚尋面前,才微微鬆了口氣。
還以為會看到一張皺巴巴的老頭臉,好在還是那張揚到極致的皮相,連眉毛都染了雪色,但不是壽元耗盡的老態,那就還有的救。
“你怎麼了?”她蹲下來看著他。
這一頭冰冷的霜發,與他竟天生的相配,皮相越發出眾,如同寒天裡的孤月般萬眾矚目。但顏如玉不喜歡,楚尋就是靠著一頭烏黑的長髮,才顯得張揚而不清高。
若是銀髮垂肩,便如冰木頭一樣,有拒人千里的遙遠。
而且,非常陌生。
他宛如個靈氣場,將身周的靈氣都吸了過來,無形中有個小小的漩渦,顏如玉也是正逢突破的時候,丹田裡的靈氣也跟著漣漪波盪。
她嘆了口氣,這一刻她的心情是平靜的,全然沒了之前的浮躁,這一切的源頭正是他。
他究竟在她身體裡種下了什麼毒,隔了個秘境,竟還讓她受他影響。
“我給你解藥,你也給我解藥,好不好?”她輕輕問一句,彷彿一聲喟嘆。
也就是楚尋聽不見,她才問的,若他清醒,這話她絕說不出口。當中的複雜情意,讓她覺得自己也變得陌生起來。而陌生,是她很不喜歡的情緒。
“也許,再過一段時間,一切都會恢復如常了。”她摸著心口靜靜道,似對楚尋說,也是對自己說。
一定是先前楚尋留的梅花烙作祟,還沒解乾淨,所以她才會這樣糾結。
不然,她怎麼會遠在天邊的時候,非常緊張煩躁,到了他面前,便安靜下來了呢。
只因,他需要她,她回來了,一切便好了。
一切,都是他的詭計……
“都怪你。”她瞪著楚尋,忽然笑眯眯起來,將地上散亂的東西都收起來,鋪開宣紙,寫了清秀的字,拉過楚尋的大拇指,紮了個洞壓了印。
“救我一命,無以回報,願奉上解藥!——楚尋,留。”九幽雀冒出來,稚嫩的聲音,一字一字地念道。
“姐姐,你也太自欺欺人了吧,”九幽雀道,“他還昏迷著呢,肯定不認賬,再說,這種事有什麼解藥啊?”
真是的,姐姐竟然做這樣的事,就不能順著自己的心意瀟灑地活著嗎?
九幽雀一出來,屋子裡瀰漫的傷感情緒一下子被衝散了。
“只長三根毛的小孩子,懂什麼?”顏如玉擺了擺手道,讓它趕緊讓開。
九幽雀氣呼呼道:“我看是姐姐你不懂吧,竟反過來說我。”
顏如玉搖了搖頭,拿出靈珠,往楚尋嘴裡放去,可惜他抿著唇,愣是沒有撬開。
當初龍靈是直接把靈珠砸進她體內的,她可沒有那樣的本事。
“這種事,要用嘴吧?”九幽雀緊張而又害羞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