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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嫣然答應婚期。而現在,加入了凌康和巧眉,還能談什麼?他不懂嫣然為什麼要約巧眉和凌康,難道,事到如今,她還要證實一些什麼!他不安的蹙眉,不安的用手摸著方向盤,不安的等待……嫣然說了很久的電話,可能凌康夫婦也不想出來,本來嘛,人家還在新婚燕爾的階段,誰要和你們共度良宵!
嫣然打完電話回來了,坐進車子,她簡單的說:“好,他們在大廈門口等我們,去吧!”
怎麼?他們竟沒有拒絕?安騁遠無可奈何的往仁愛路開去,一面問:“你的計劃是怎樣呢?”
“去法國餐廳吃牛排,然後去海邊賞月!”
“嫣然,”他小心翼翼的問:“巧眉能去法國餐廳嗎?能用刀叉嗎?能去海邊嗎?能賞月嗎?”
“哦,她能!”嫣然肯定的點頭。“她必須能夠!否則,她就成了凌家那棟大廈公寓的囚犯!走出那監牢的第一步,是適應正常人的生活!”
騁遠深深的看了嫣然一眼。她用了兩個很刺心的名詞:“囚犯”和“監牢”。他不知道這兩個名詞的意義,直覺的感到,巧眉和凌康可能不大對勁。這裡面有問題,他不敢問,自從發生巧眉的事件後,他就再也不敢問有關巧眉的任何問題了。當他們接了凌康和巧眉,當他們終於坐在法國餐廳裡的燭光下,當騁遠不可避免的再見到巧眉,他終於明白嫣然的意思了。巧眉坐在那兒,燭光映在她的臉上,她蒼白得像半透明的,瘦削的下巴,空洞的眼神,勉強的微笑,驚怯的表情……她本來就有些虛飄飄的,現在看來更不實在了,她憔悴得像個幽靈。他心悸得不敢去看她,轉眼看凌康,凌康也不見得好到那兒去,瘦了,深沉了,會抽菸了,他總是一支接一支的抽著煙。
牛排送來了,四個人間仍舊很沉默,談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談話,天氣,工作,物價,時局。牛排來了,在每人面前冒著煙。嫣然看著凌康,穩定的說:“凌康,你幫巧眉把牛排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巧眉,你右手是叉子,左手是刀子,你不必用刀子,因為凌康已經幫你切好了。你可以用左手扶著盤子,當心,盤子很燙。好了,拿起叉子,你可以吃了。多吃一點,在臺灣,沒有人死於營養不良症!”
巧眉吃了起來,騁遠驚奇的看嫣然。在這一瞬間,他覺得愛透了嫣然,恨不得再當眾吻她一次。也在這一瞬間,他知道嫣然為什麼要把巧眉約出來了。她在想辦法救她,救這個已站在死亡邊緣的女孩。
凌康的精神來了,神情迅速的變得充滿生氣與活力。他和嫣然交換了一個視線,完全領悟了嫣然的用心。他熄滅了菸蒂,幫巧眉切肉,拌生菜沙拉,遞叉子,鋪餐巾,送餐巾紙,一面做,他一面輕快的說:“巧眉,這家餐廳氣氛很好,很歐洲味。你一定不懂什麼叫歐洲味?歐洲是古典的、藝朮味很濃的。這家餐廳也是,我們頂上有一盞花玻璃的吊燈,光線很弱。窗子上也是花玻璃,所謂花玻璃,就是彩色玻璃拼起來的,你可以想象那樣子,是?我知道你還有顏色的記憶。我們桌子上,鋪著紅白格子的桌布,你摸摸看……”他握住她的手,去撫摸桌布。
“是麻布的。”巧眉低語,臉上已漾起一絲紅暈來了。聲音裡微微帶著顫音,興奮而好奇的顫音。
“對,是麻布的!”凌康說:“我們桌上還有個杯子,裡面點著一支蠟燭。還有個小小的銀花瓶,裡面插著一朵紅玫瑰。”
他把玫瑰遞到她面前去,讓她用手摸那瓶子。“這瓶子有長長的頸項,有一個弧度很好的柄,像一個茶壺一樣,是不是?”
“是。”巧眉說,嗅著那玫瑰。“我聞到玫瑰的香味了。”她輕觸那花瓣。“好嫩好嬌的花瓣啊!”放下花瓶,凌康把叉子塞進她手中,她又開始吃起來,一面吃,一面問:“這是很高階的餐廳嗎?”
“是的。”嫣然搶著回答:“是第一流的!它們的大蒜麵包很有名,你非吃一點不可,凌康,你幫她塗奶油。巧眉,你不必擔心有人注意你,這家餐廳講究氣氛,光線很暗,我們坐在一個角落上,誰也看不到你。也沒有人來看你。這兒有幾樣名菜,今天我們吃牛排,下次,可以讓凌康帶你來吃法國田螺。那是一種有殼的,像貝殼一樣的食物,非常好吃!”
巧眉吃著脆脆的烤麵包,吃著香香的牛排,吃著新鮮的生菜沙拉……她眉端的輕愁漸漸隱去,臉上的落寞跟著變淡,面頰上居然也浮上了紅暈……安騁遠驚奇的看著,內心深處,漲滿了一種嶄新的感動。不甘寂寞的,他對侍者低語,於是,侍者拿來了一瓶法國紅酒,注滿了每個人面前的酒杯,安騁遠舉著杯子,正色說:“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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