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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麗姬道:“我不是閨女,你看我像個黃花大閨女麼?”
李豪道:“場主是個單身女子。”
“不,我不是。”胡麗姬道:“我是個嫁過人的女人,我有丈夫。”
李豪道:“場主——”
“真的。”胡麗姬忽然有點激動:“我說的是實話,不信你問馬榮祥,他知道,只有他知道。”
李豪心頭一跳:“牧場這麼多人,怎麼會只有馬總管知道。”
胡麗姬道:“他跟我丈夫,還有我,是多年的好友,當初開創牧場的時候,只有我們三個。”
李豪心頭又一跳:“那麼,如今人呢?”
胡麗姬搖頭道:“你不要問。”
李豪道:“過世了。”
胡麗姬忙又搖頭:“沒有。”
李豪心頭速跳:“離開牧場了。”
胡麗姬道:“其實,也可以說他已經死了。”
李豪微一怔:“場主這話——”
胡麗姬又搖了頭:“你不要問,不要再問了。”
李豪道:“這有什麼不能說的?”
胡麗姬忽然好激動,她霍地站了起來:“我有丈夫,等於沒有,十幾年了,我的丈夫就在牧場裡,我天天跟他見面,可是我守了十幾年的活寡,你不要再多問了,全當可憐我,成全我這點心意吧。”
突然之間,她像變了個人,滿臉豔紅,全身發熱,一雙美目暴射異采,像兩道火炬,其實她整個人就像一團火,一下撲在李豪身上,緊緊抱住李豪了。
李豪依然很平靜,他想出手推開胡麗姬,問出他想知道的。
就在這時候,燈影閃動,微風颯然,樓上多了個人,是馬榮祥,他一臉冰冷,伸手就拉胡麗姬,同時口中揚起暴喝:
“你這是幹什麼?”
胡麗姬被拉開了,一個踉蹌坐回她的椅子上。
她看見了馬榮祥,驚聲問:
“你來幹什麼,誰讓你來的?”
馬榮祥跺了腳:“多少年你都忍了,你都過了,為什麼現在你不能忍,要把一輩子的貞節斷送在一個年輕人手裡?”
胡麗姬霍地站起:“我不能忍了,我就是不能忍了,打從我看見他的頭一眼,我就不能忍了。”
馬榮祥道:“你糊塗——”
胡麗姬道:“我是人,我有血有肉——”
馬榮祥道:“對,就因為你是人,所以你不能——”
胡麗姬想笑道:“人之異於禽獸者幾稀,咱們都是人,可是咱們又做過多少人事。”
馬榮祥驚聲道:“你——”
胡麗姬道:“不用怕,我已經告訴他了。”
馬榮祥大驚:“你,你都告訴他了。”
胡麗姬道:“我委屈了這麼多年了,我好難受,我受不了了。”
馬榮祥由驚轉怒,而且痛心:“你怎麼能這樣,再怎麼說,他總是你丈夫——”
“不是。”胡麗姬道:“他只是個男人,不,他甚至連男人都不是——”
馬榮祥氣得發抖,顫聲道:“再怎麼說,也有這麼多年的情份,你怎麼能只為一個剛認識的人出賣他。”
“出賣他。”胡麗姬道:“什麼叫出賣他,你以為誰都是他的大仇?既然怕成這樣,當初何必——”
馬榮祥道:“他不是怕,他是連自保之力都沒有了,就連三歲孩子都能殺了他,長年不見天日,他已經夠可憐了——”
“長年不見天日。”聽得李豪心頭又一跳。
胡麗姬道:“他可憐,我呢?長年擦擦洗洗,抓屎把尿,喂湯餵飯侍候他的是誰,長年守著這麼樣一個活死人,我不可憐。”
“活死人。”再加上剛才馬榮祥所說“連自保之力都沒有了,就連三歲孩童也能殺了他”,李豪恨不得衝起來抓住他們倆問清楚,究竟是什麼意思,但是他還是忍住了。
只聽馬榮祥道:“麗姬,這都是命。”
胡麗姬道:“我不甘心,我就是不信命。”
馬榮祥道:“麗姬,長年過這種日子,他已經是生不如死了——”
“對,誰不是這樣?”胡麗姬道:“他為什麼不死,他死了,我解脫了,你也不用揹負什麼了,是不是?”
馬榮祥神情一震,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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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麗姬的態度忽然緩和了,話聲也忽然輕柔了,道:“榮祥,我是個女人,我是個有血有肉的女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