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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式。方騰造用井水沖沖汗漬漬的身子,舒服極了。他提著掃帚在大門口轉悠,看到那株半人高的不知名的大紅花開得正豔。低頭聞聞;香氣撲鼻。那如麻葉大的葉片暗綠暗綠的,只是沒有光澤,缺少水份。方騰造忙從後院提來一桶水潑它個底朝天,他要讓它解渴。
他今天特意把大門口清掃得乾乾淨淨,因為他今天要接他的老父親回來,準確地說是他馬上要去接父親大人。父親已是八十高齡的老人,還沒能享上福,父親五十歲那會兒母親就到了天國,父親一個人拉扯著五個孩子個個成家立業,那辛酸不必言說。父親自然是偉大的父親。父親在二弟那裡住了八個月,現在該輪到他了。他是老大,老么在外地。按理說兄弟仨每家住四個月,輪流轉一圈一年就過完。但他們兄弟之間沒計較這些,小弟相隔千山萬水,父親去過一次,那是十年幾前,現在年齡大了,再去就困難。
父親一個月有百把塊錢的退休費,可是他老人家一生的三大愛好菸酒茶,這點錢只能是杯水車薪。村裡的後生常常為贍養老人的問匙兄弟之間大動干戈,誰也不願意多盡一天的義務。方騰造兄弟之間不存在這個問匙,弟兄之間親親熱熱的還過得去。方騰造常想,等自己的事業做大了做發了就買部小車,把老人留在自己的身邊,哪兒也不去,免得把老人的行禮拖去拖來像搬鴨棚的。到那時,自己家基本就過上了小康生活。有空,就把老人帶出去轉轉,讓他看看外面的世界,自己也盡一份兒女之孝心,使老人沒有孤獨之感。眼下,方騰造只能用麻木去接老人回來,等著吧,父親!不會讓您老人家等得太久的。珍珍將老人的房間打掃得非常乾淨,窗戶也擦得亮亮的且讓它通風透氣。平時這個房間沒空著,堆放些農藥化肥,那氣味太燻人。珍珍清理完畢後向方騰造請了假,她今天去仙女山,可能晚些時候才能回。
方騰造趁早晨涼快叫了隔壁戚香姣家的麻木,一個小時的時間就把老爺子接回了家。待麻木停穩,方騰造才開啟麻木門,輕輕地將老爺子扶下車,口裡還不斷地囑咐“慢點慢點,您家莫慌!”老爺子一出麻木,很搶眼。他穿了一身雪白的衣服,那衣服在身上是那樣得體,晨風輕輕一吹,褲腿一鼓一鼓的,像旗幟樣飄蕩著,連上身也圓滿起來,老人忽然像來了福氣。那雙黑色圓口布鞋永遠是乾乾淨淨的。老人一站穩跟腳便“嗯”了一聲,那聲音亮亮的、長長的,很有力度。似乎在向方家村宣佈:我三老爺回來了! 。。
第一章 15 老三爺
方三爺回來的時候正是農村人吃早飯的時間。一會兒,左鄰右居的侄兒侄媳孫媳婦們都擁過來打招呼。“三爺,您家回來了!”“三爺,您家身體還蠻硬朗哩!”……大家喊得熱熱鬧鬧的,三爺聽了高高興興,那張陳舊的老臉一下子像盛開的花朵。方騰造從麻木裡拿出老爺子那根摺疊式的柺杖,一節一節給他安好,又遞到他手裡。
老爺子的柺杖有二根。一根是木質的龍頭款式的柺杖,高高的黃亮亮,下頭很尖的那種;另一根就是這根了。這根是塑膠質的,漆黑髮亮。能摺疊,乘車坐船都方便,不用時一節一節套進去,用時一拉就成。不怕摔不怕打。老爺子偏愛這根柺杖,並不是說這根柺杖有什麼特別,只因為它是大女婿去外地旅遊特地為老人買的,這樣意義就不同了。農村人有幾個出過遠門,見過世面?一生一世都是守著那塊土地面朝黃土背朝天,苦巴巴地過日子。人的一生無論是慢長還是短暫的,都要經過三個階段,從哇哇落地時的四條腿成長為直立行走的二條腿到佝僂腰時的三條腿直到最後走完人生的全部旅程。人的一生是艱辛的,農村人的一生更是艱辛。到老到死生活沒有保障,即時有一點點退休費也不能按時給,一晃過了半年才發給你一個月的。肚子都難填飽更談不上有別的消費,走不動的時候就砍一根樹棍棍做柺杖,把一生拄上頭就行。老三爺和方家村的老人們在一起聊天時總是把柺杖收了又拉、拉了又收反覆把玩不厭其煩。這根柺杖在那些樹棍棍木棒棒堆裡的確玩了一回味。
方三爺拄著柺杖沒有馬上進屋,他朝樓上看了幾眼又在大門口轉了三圈,發現門口睡了只大花狗。那花狗的兩隻眼睛亮亮的,一直與老人的眼睛相對視,似乎有點敵意。這狗膽子真大,老主人回來他都懶得起身,一點禮貌都沒有,難怪老人生氣的。方三爺拿著柺杖敲了他一下,大花狗狂吠一聲跳起來就走,邊走還邊調頭看看方三爺,有點不服氣。“咋的?再來我不打死你!搞邪了!!”“那是我們家的狗!”方騰造一邊搬行禮一邊跟老爺子說。
老爺子站在那兒兩手撐著柺杖活像一隻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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