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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他都會趕回來,他說在外面睡不著。“這個死人,連個電話都不打回來,不曉得屋裡人擔不擔心?”珍珍自言自語地嚼七嚼八,心裡煩得很。她爬起來又睡下,睡下又爬起,反反覆覆的找電話。找來找去又不認識哪個是楊家嶺老闆的電話號碼,急得直哼哼。
夜,很深,也很靜。窗外似在下雨,滴滴噠噠的聲響落在雨蓬上,很清脆。遠外有狗的叫聲,先是慢慢的,有一聲無一聲的叫著。後來那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急。從狗叫的聲音判斷,那是村東頭方興發家養的狗。那狗喂得高高大大、肥肥胖胖,像洋狗。平常村裡人到村東頭幹活,從他家門口經過還得繞著走。那狗太兇猛,誰看了都怕。突然,那隻狗改變了“汪汪汪的”叫聲,發出的是“嗯嗯嗯”的疼痛聲,像被人釘了磚頭的。這隻兇惡的狗居然還有怕人的時侯,也不知是誰膽子大,竟敢跟這隻狗搞。可想而知,這個人一定比這隻狗更厲害。是不是有什麼很值錢的東西被看重?珍珍想起床到後面的場院裡去看看,但又有些怕。她將燈拉亮,和衣靠在床檔,繼續聽窗外的動靜。接著後面又響起狗的叫聲,“汪汪汪、汪汪汪……”聲音很脆,很急,也很歡,聽得出這是一隻小狗。不管是大狗還是小狗,只要有狗的叫聲,就表示外面有動靜,狗發出叫聲是有來由的,狗不會無緣無故的叫。它一定看到什麼了,不是人就是神!今夜的方家村看來要弄點名堂來。
狗的叫聲像搞接力賽的,從村東頭髮出村西頭接,說明這個人從村東頭游到村西頭來了。珍珍越想越怕,心裡只罵方騰造。會不會有人瞅準了方騰造今晚不回家準備對自己家下手呢?場院裡值錢的東西無非是幾臺切菜機,一個磅,其它的罈罈罐罐、蘿蔔醃菜誰會偷?這兩天晚上都不安寧,珍珍瞌睡少,再加上腰疼這個老毛病,所以晚上很多的時間都是醒著的。她分析晚上狗的叫聲有兩種。一是劉家灣人趁夜黑人靜來報復;二是村裡的小偷又要動手了。方騰造總是喜歡把村裡人說得好好的,珍珍就是不明白,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說假話起什麼作用?珍珍想了很多很多,緊張的心裡稍有些鬆動,她起身到客廳拉燈,又將大門外的路燈也扯亮,從門縫裡往外瞧,裡外亮堂一片。珍珍回過頭來,看到牆壁上高高掛著的時英鍾嘀嘀噠噠地走得歡歡騰騰。“嗯!”老爺子也醒了,在房間裡清理嗓子。哎呀,剛才怎麼就忘了屋子還有一個人呢?珍珍膽子大多了,她走到老爺子的房門口問:你家剛才聽到外面的動靜嗎?老人又清清嗓子,說聽到了。老爺子說狗叫了半天的。珍珍說,騰造一晚上都沒有回,我想到後面去看看。老爺子連忙起身,說跟她一塊去。
老人的身子細骨細棒的,穿衣服時顫顫巍巍。當他拄著拐棖往後面的場房走時,一路不斷地清理嗓子,老人這是在為自己的兒媳婦壯膽。兒子不在家,媳婦理所當然地挑起擔子,這是應該的。剛才聽珍珍的口氣好像有點怨言,怨言歸怨言,但她還是起來了。畢竟是個女人,誰願意在寒氣逼人的深更半夜往起爬?場房和正屋有一條用磚鋪就的小路,路燈在屋簷下垂吊著,搖搖晃晃、若明若暗地閃著寒光。北風將一排排鹹菜缸上的薄膜撕扯得呼呼啦啦地響,像披頭散髮的女鬼在缸上舞蹈著。珍珍不敢過去,遠遠的站著。院外面的狗又開始叫著,且越來越近,好像就在她家的院門口。珍珍心裡發慌,身子直哆嗦。她一邊看看院牆上蹲著人沒有,再又看看後院門口是否藏著人,越看越緊張。
那一隻只蕃箕、簍子,還有籮筐在黑暗中東一隻西一隻丟著,風一吹搖搖擺擺地像長了腳的往攏爬。那一條條,一片片的鹹菜缸又多麼像一座座令人恐怖的墳墓,隨時都會跳出一個張牙舞爪的鬼怪來!珍珍立在那兒不敢前也不敢後,身上開始起雞皮,額上也開始冒汗。一隻簍子突地直奔她來,便狠狠地啃了她一腳,“哎喲,媽嘞!”珍珍嚇得魂不附體,跑又跑不動,一屁股坐在地上。“怎樣怎樣?”老爺子跟上來,大聲吼著“我這裡有鍬,看老子不劈死他!”其實,老爺子手上根本就沒鍬,他拿的是根柺杖。他用柺杖把缸敲得“砰砰砰”地亂響。珍珍從地上爬起來,站著幽暗的燈光下,不住手地拍拍胸膛:呸啾不怕,祖宗們會保佑我的!老爺子在缸那邊喊著,“那我過來那我過來,看我不打死個狗日的!”“莫過來莫過來,黑燈瞎火的,摔著哪兒又是我的過錯!”老爺子應著聲,“我就在你的後面,檢查一下沒事就進屋啊?”“曉得的!”公公、媳婦一前一後的應答著,後院裡有了一些生機,不再那麼可怕。珍珍拉亮了所有的燈,院裡院外一片透亮,幾隻老鼠在簍子裡搶食打架,把簍子就搶歪了,老鼠滿院子跑。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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