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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無妍
1初醒
寧陽是被吵醒的,無論是殿外宮婢的呼喝還是遠處慈仁宮裡喜慶祥和的絲竹聲聲。她沒有睜開眼,只是象徵性地皺了皺眉頭,微微癟了癟嘴,做出一副要大哭的樣子。
旁邊的月桂見了趕忙將她抱起來,邊輕輕晃著邊唸叨:“公主,奴婢的好公主,您可千萬別哭,今兒是安陽公主滿月的日子,皇后娘娘那邊的禮福未散,您這時候哭可就觸了眉頭了。”
說罷,起身走到門處壓低聲音喝道:“還不都住嘴!不就是奶孃來遲了麼?再等等就好。今兒是什麼日子,容得你們杵在院兒裡鬼叫,還不都幹活去!”
月桂在宮中的年月比秋蘭冬蘭要早兩年,品級比二人也要高,她這一喝斥,二人頓時沒了聲音。
待都進了屋裡關了門,才聽冬蘭低聲道:“月桂姐,內侍府這不是欺負人麼?奶孃府什麼時候缺過人了?別說正式的奶孃,就是記人冊裡的點卯奶孃,每季度良家婦裡選進去的坐季奶孃,該有的都有。怎麼就到了咱們公主這裡就缺了呢?”
“冬蘭!”月桂低喝一聲,忽又想起未滿週歲的寧陽還在自己懷裡,忙低頭去看,生怕剛才聲量大了,嚇哭了她。卻見寧陽眼兒閉著,睡得香甜,便鬆了口氣,抬眼瞪了冬蘭一眼,壓低聲音道,“誰說缺了?內侍府已經應下了,說是今晚就來。今晚正巧兒是安陽公主滿月的日子,宮裡熱鬧著呢,咱們芷蘭宮地方偏一點,奶媽遲了一會兒也是有的。”
冬蘭心直口快,但也明白月桂的意思,只不以為意地咕噥道:“用得著這麼小心麼?柔妃娘娘已經去了,只留下小公主一人,滿院子的人都去眉山守陵去了,只留下咱們這三個不得寵的位份低的宮婢宮女。這芷蘭宮裡這時候還需要防著誰呢?”
她說話的聲音小,月桂轉過身去把寧陽放在床上,輕輕哄著,裝作沒聽見。秋蘭向來膽子小,在一旁挑著燭臺上的蠟芯,長了就剪剪,而後立在一旁,低頭不語。
屋裡頓時安靜得只聽得燭火噼啪和遠處的和樂喜慶的絲竹樂聲。
寧陽乖巧地躺著,眼兒閉著,一副睡得香甜的樣子,心裡實是另一番光景。
她,本不叫寧陽,前世不過是個普通的文史專業的學生,家境普通,長相普通,身材過得去,性子溫和內向,隨遇而安,懶得創業,也不想著嫁個有錢的不勞而獲,只想著找個普通的工作,嫁個普通人,生個孩子,人生就可以圓滿了。她就是這樣的人,怎奈一場車禍讓她來到大周王朝。
剛來的時候,這身子還未滿月,母妃柳氏婉柔,當朝禮部郎中的三女,三品的官職,家族在朝中算不得顯赫,卻憑著嫻靜不好與人爭鬥的性子甚得帝喜,曾為四妃之下,九嬪之首,稱柔昭儀。身懷龍胎之後,帝大喜,於四妃之外加封一妃,稱柔妃,獨居芷蘭宮,與皇后的慈仁宮、賢妃的賢芳宮互成犄角之勢,在宮中一時風頭無兩。
賢妃為人跋扈要強,孃家乃是朝野大族趙氏門閥,父兄都是手握一方兵權的大將,自然容不得一個小小的書香門第之女對自己構成威脅,得知柔妃生的是個公主,藉著賀喜的由頭冷嘲熱諷。柔妃生性柔弱,剛生產的身子體虛氣弱,受了氣也不願揚說,憋在心裡生出了病。公主比不得皇子,滿月禮不宜大操大辦,卻在幾日前見幾個尚儀奉後懿旨來了芷蘭宮,一切比照四妃規格辦理。
皇后元氏出身三百年之大族元氏門閥,其父乃當朝宰輔,兩朝元老,門生遍佈天下。實乃當朝第一大族,元皇后的性子卻是穩重賢淑,從不自恃門庭,不逞強鬥寵,是以位居中宮五年,帝后之間相敬如賓,和睦不減,中宮之位固若金湯。
皇后的懿旨一下,各宮自柔妃得女後便在觀望的人立刻明白,柔妃帝寵不減,忙進禮以賀。上到四妃,下到九嬪、再到婕妤美人、才人寶李、御女采女,無一不忙著準備寧陽的滿月禮,即便是託著關係也想著要送遞上來。
皇后親下了旨意,便到了芷蘭宮裡來,隨侍太監一嗓子喊著“皇后娘娘駕到”,一屋子的宮女太監跪到院外接駕,呼呼啦啦地吵醒了正在午睡的寧陽。
皇后一身淺赭羅葉對襟襦,霓裳朝霞裙,外罩著淺紅金鳳銀繡寬衫,梳著半翻髻,粉白的牡丹點綴其上,襯得她容貌端莊裡平添幾分嫵媚。她笑著親自扶起柔妃,拉著她的手走進屋裡,共坐於木榻之上,兩相比較,倒顯得以嬌柔婉約聞名的柔妃素淡憔悴不少。
元皇后笑著安撫道:“本宮帶了些宮人來幫幫妹妹的忙。妹妹身子未好,這些事只管交給宮人去做,你帶著寧陽只管看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