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在凌晨2點,是被漁網撈起來,當我們抱著他的軀體的時候,他早已沒有氣息,身體僵硬冰涼。
只記得當時哭聲一片,我們聳搖著的他的身體,呼喊著的他的名字,可他的眼睛緊緊閉著,再也不會回答我們了。他太累了。
我與楊春來用毛毯緊緊把裹住,怕他冷,怕他孤單。在回部隊的車上,班裡所有的戰友都圍著他,陪他嘮嗑,陪他唱歌。
我噙著淚水,用手端著他的臉,對他喃喃說道:“你講話呀,你講話呀,我再也不叫你狗日的了,再也不會給你處分了,你說啊你這個狗日的。”
王少兵走了。
我們的兄弟走了。
這個平時與我們一起訓練,一起學習,同甘共苦的小夥子,就這麼走了,是我們不小心,沒有盡到責任,我們把我們的兄弟弄丟了,我們感到愧疚,應該一生都背上這沉重的十字架,深深的負罪,那怕來生,也永不翻身。
不知道他的家鄉,那個安徽偏遠貧瘠的小山村,他的父母,他的親人和鄉親得知這個訊息會有怎樣的悲痛和惋惜。也不知道,當他的父母來到部隊,我們該如何來面對。他們的家鄉,他們的父母交給部隊是一個活鮮鮮的男兒啊,可現在,即將讓他們手掬一捧骨灰去返回故里,這是多麼殘酷而於心不忍的事情啊!
第二天大早,照常出操,大家都神情悽然,默默無語。口令喊的異常簡單,可佇列動作卻非常整齊。值班排長沒有讓隊伍照常在操場上跑圈,而是順著營區的公路向前跑,50米,1000米,1800米,4500米…沒有目標,也沒有人停止,即使是體力不支,汗流浹背,也要向前向前,我們大口喘氣,似乎想喘去心中的悲傷,我們跑的昏頭轉向,似乎是想忘記這一刻失去戰友的痛苦。
隊伍靜寂,只有“嚓嚓”整齊的跑步聲。
班長高向陽在前面默默跑著,還其他的弟兄,都默默無語。
跑吧,跑吧,只要能忘卻心中的痛楚,沒有什麼我們不敢做的,更何況是虐待自己的肉體,我們在部隊早已無數次虐待過自己,我們俯臥撐一上一下做了一百次揮汗如雨身負水桶我們還要做,我們引體向上單槓大飛環繞槓騰飛頭昏目眩還要轉,我們練習擒敵雙人對摔頭破血流掉皮掉肉還要練,不就是跑嗎?不就是練嗎?不就是一副破身板嗎?有什麼可怕的,那狗日的王少兵就不怕,我們還怕什麼?
我又看見王少兵在隊伍的最前面領跑著,他在中隊個頭最高,體力又好,一直是我們中隊越野的領跑者,他可能感覺身後的我們有點跟不上,故意放慢了腳步,轉身,回頭憨笑,那兩個不爭氣小虎牙又露出來了,看他的一點得意勁,這狗日的!
我想緊緊地追趕他,可瞬間,他又消失了。
……
早操經過了近一個小時才結束,當兵這幾年,從來沒有象今天跑得這麼遠,也頭一次沒有看見半途掉隊的人,大夥站立在值班室前面,列成三行,值班員賈銀亮沒有象往常一樣講話,也沒有讓戰士們立即就餐,按照以往的慣例,部隊有什麼大事小事壞事好事中隊領導總要講些什麼,美其名曰…總結,對於總結,我是煩不厭煩,部隊有早點名晚點名,一個星期有周評,一個月有月評,班裡幾個人還有班務會,這都是總結。部隊是個講政治的地方,軍人只有時刻把弦繃著,才有戰鬥力,雖然我嘴上冠冕堂皇的這樣說,實際上對這個東西厭惡不已,但是,今天,我們卻期望著這個不尋常的總結早點到來。
第二節:死亡的定義
其實,我們希望快點聽到總結無非是想知道王少兵的死被上級定為什麼性質,我們幼稚的認為,王少兵的死理所當然是因公犧牲,他應該是烈士。我們並沒有想到一己之私,認為我們能抓住犯人就期待立功授獎,軍人把榮譽看得很重要,可是在戰友們生與死的特殊邊緣,又把這些本應得到的榮譽看的如此的輕薄,這,就是戰友之間的情意。在很多年過後,當我在生活的困惑中徘徊時,也正是這些情意助我一臂之力,讓我擺脫了生存中的困境。
中隊長與指導員在值班室裡商談許久,然後臉色深沉的走出來,指導員面朝我們說:“我們中隊黨支部全體人員與大家一樣,心情都非常的悲痛,因為我們失去了一位非常優秀的戰友,希望大家化悲痛為力量,積極參加軍事訓練,站好每一班崗每一班哨,忠實地履行自己作為一名武警戰士的職責,為我們祖國的安寧盡一份自己的微薄之力。”
又是形式主義的官話,似乎指導員在迴避著什麼,隊伍中一陣騷動,大家紛紛議論起來,有人吼道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