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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對不起，一次一次的說抱歉，然後一次一次的說，其實老哥我很愛你……

我於是咬破手指，用血與老爸訂下了誓約。

我發誓，交了朋友就絕對不要背叛，更絕對不要再跟老哥有誤會，我要跟老哥合好，以血為證，必遵守達成在有生之年。

番外──席巴

“爸，我想和您談談有關奇犽的事。”

我一向寡言的大兒子如此說道，他漆黑的雙眼不像以往的無情無緒，而是多了些掙扎和認真……掙扎？因為什麼呢？

我疑惑著。

伊耳迷簡單的說了下奇犽在考試中的經過，說了奇犽的開心，他說了他是怎麼帶回奇犽的也說了奇犽前後的反差，他又說，請放奇犽出去闖闖。

放手離開？這種事想都不用想！我原本會毫不猶豫的回絕的，但這是我大兒子第一次找我深談，於是我只是不贊成的反問伊耳迷道：“難道你不擔心奇犽出事？”

出事的意思有很多，而我的意思我相信他懂。

“……爸，你知道奇犽出門前能推開幾扇門、回來時又推開了幾扇嗎？”伊耳迷沉默了下，不答反問著我，然後又自顧自的做了回答，他說奇犽原本只能推開兩扇門，但自獵人試驗結束迴歸之後卻推開了三扇。

──多推開了一扇門，這代表了什麼？

於別的地方多推一扇門可能就只是單純的多推一扇，但在揍敵客家卻代表著實力的成長……那不是語言上的一加ㄧ等於二，而是自八噸直接躍升至十六噸的巨大成長。

老實說，我確實有點驚訝，因為奇犽的進步，但更多卻是因為大兒子的肯放手──

伊耳迷對奇犽的保護過度僅次於機巧，而他對奇犽的關切重視更遠超他對自己還有其它家人的總和，那個連奇犽上天空競技場接受歷練都會默默在旁關切的伊耳迷竟然會請我放手讓奇犽離開，這讓我實在難以理解我這個大兒子的想法。

沒看出我疑惑的伊耳迷用奇犽的進步試圖說服著我，他說雛鳥的羽翼要經風雨滋潤才能茁壯，他說圈養的猛獸失了兇性甚至不如野狗，他說小鷹都會離巢正如孩子總要長大，他還問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繼承人──

是如他般無慾無求只會服從命令的家族兵器，還是有無限機會開拓出另一片天空的未來之星？

我沉默，因為大兒子說的話，也因為他對自己的理解……當初舍伊耳迷而就奇犽的理由除了他的培養失敗外，其實更多是因為他的性格。

伊耳迷無所爭，無所欲無所求，他無所期待，甚至連遭受不公平待遇時所該有的反抗都無心表現，他就像是水……

我的大兒子就像容器中的水一樣，會沉默的因外物而自己調整形狀，他少有表現出情感的時候，而一旦表達了、就是沸騰般灼熱的暴發……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將他塑造成這種個性的，我只知道當我醒覺過來時一切已成定型。

“……至於父親如果擔心家中生意人手不足的話，我願意接下奇犽離家期間的工作，奇犽的安全我當然也會加力注意……”

伊耳迷還在說著話，張闔的嘴唇在我走神間已將話題發展到家族生意和安全問題的地方了，我心煩意亂的揮揮手，打斷他直接道：“好了，我同意，那麼你打算何時帶奇犽出去呢？”

我的大兒子沒有立刻回答，黑珍珠般不帶雜色的眼眸滑過吞噬光線的無奈，他眼神黯淡的說，會來帶走奇犽的不是他，而是奇犽的朋友……

“──朋友？”

我想我的臉色一定立即沉了下來，左胸的傷痕似乎抽了抽，“殺手不需要朋友。”我嚴肅的道。

“要的，至少在利益關係上需要的。”伊耳迷抬頭認真的看我，那眼神是我不曾見過的透徹，“我們家能成為第一暗殺世家，憑藉的，是什麼呢？”

“……相互支援的利害關係而已。”伊耳迷又自問自答了，他說奇犽找到的朋友姓富力士，是獵人協會中最神秘的二星獵人之一，他說那人的父親有著總統級的權力和財力，在家世上絕對有資格成為我們的助力。

“至於忠誠的問題您不用擔心，我已經用了最決絕的安全措施來避免小杰的背叛……所以他不會有機會傷害奇犽的。”

他用幽幽的聲音堅持地堵住了我的質疑，最後我被說服得點了頭，而我的大兒子也露出了多年來的第一個笑容……那該怎麼形容呢？

他的眼裡有著重重不捨卻又有著如釋重負的欣慰，嘴角模糊勾起不明顯的圓弧，但面容又如月光下的河面般的憂傷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