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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預兆了。
九月初六日,十八阿哥的事情傳回了京城,這個八歲大的孩子,終究沒有熬過這一關,實在是讓人嘆惋,卻也無可奈何。
第11節:無怨無悔(1)
第三章無怨無悔
我知道,一廢太子,也就在這幾日了,說不定已經發生了,不過訊息還沒有傳回來罷了。太子的廢黜稱得上是他咎由自取,我關心的,只是胤祥而已。
只是,這些日子裡,依舊沒有一星半點關於胤祥的訊息傳回來。
倒是彩寧見我日日愁悶,經常勸我出去走走。
自從我進了十三阿哥府,日常的起居便是彩寧一手料理的,感覺上,她是一個很體貼的女孩子,年紀比我要小几歲,想想我在她這個年紀的時候,正在乾清宮當差,可是就遠沒有她的這份體貼和細緻了。
看著重陽節臨近了,菊花也到了盛放的季節。我便決定去賞一回,這也是我出宮以來,第一次單獨出門。
其實單為賞菊,原也不必趕在這幾天裡,只是心裡隱隱地覺得,這份平靜,到了被打破的邊緣,待到康熙回到京城時,局面怎樣,已經不能預計,恐怕到了那時,便連此刻這樣的心情也沒了,不是說有花堪折直須折嗎?那趕早便勝過趕晚了。
待到彩寧問我預備到哪裡賞花時,我才猛然想起,京城於我而言,原來是陌生的,什麼地方有熱鬧的街市、什麼地方可以吃到正宗的小吃,什麼地方能欣賞到最美的菊花,我完全沒有概念。
我當下語塞,半晌也只得說:“也未必便要賞花,就吩咐備車,四處隨意逛逛吧。”
彩寧答應一聲出去了,過了半晌,卻是德安到了門口,隔著層竹簾子,反覆地詢問我準備去的地方,甚至是想走的路線。
一時惱意上了心頭,不過出趟門上街逛逛,竟然如此的廢話,若是換了個人來問我,只怕這一刻我已經決定放棄了,要費如此唇舌,不如索性不要去了。只是,問的人偏偏是德安,既然是他問,我還真是一定要去。
於是我說:“總管大人,我竟忽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您看該怎麼辦?”
德安似是猛然一愣,停了片刻說:“奴才僭越。”
果然是個聰明人,不用再多廢話,便已自動退下去準備了。只是,這樣的聰明,卻更讓人不喜。我並不是一個憑感覺喜歡或討厭一個人的人,不過大約是習慣成自然吧,我總是喜歡和老實人做朋友,儘可能地迴避聰明的人。因為我也是笨人一個,無從揣測更懶得揣測別人的心思,我身邊的人,還是簡單些好。
想著用什麼藉口儘早打發了德安才好的時候,人已經坐在馬車裡走過了幾條街,彩寧問了幾次我想去什麼地方,都被我心不在焉地隨手一指應付了事,於是馬車就在一條條或寬或窄的街巷中穿過,一直到了一座並不大的府門前,才忽然停了下來。
“主子既然是要回來,該早說的,咱們也好準備些禮物。”彩寧掀開簾子向外看了一眼,笑著對我說。
“回來?”我聞言一愣,回到哪裡?還準備什麼禮物?也忙伸手掀開簾子的一角,一看之下,卻真正地愣住了,這裡……
我是從宮裡出嫁的,回門的日子,回的也是皇宮,自然,這個地方,早已順理成章地被我遺忘了,畢竟,這裡留給我的屬於記憶的東西,實在是少得太可憐了,然而,今天,竟然回到這裡,在這麼一個基本上是信馬由韁的狀態下。
這裡並不是別的地方,而是我名義上的孃家。
第12節:無怨無悔(2)
康熙四十年,我一覺醒來的地方,七年中,幾乎沒有什麼變化。
坐在車裡,打量了會兒門口,彩寧以為我會下車,忙站了起來,走到門口。
“不必了,走吧。”我卻說。
“主子?”彩寧沒想到我竟然過門而不入,停了片刻才說,“您就回去看看吧,沒事的。”
我淡笑,卻很堅定地搖頭,這裡,只是名義上的孃家,這裡,沒有等待我的人。
“然兒,真的是你?真是你回來了?”我淡淡地吩咐彩寧放下簾子,同時叫車伕調頭。只是,一個很驚訝的聲音卻恰在此時傳來。
我回頭看去,卻只能暗暗嘆了口氣,我的“家”門前,此時多了兩匹馬跟三個人,三個人中,我只認得年紀最大的那位,因為他不是別人,正是婉然的阿瑪,我名義上的老爹阿哈佔。
“阿瑪!”我只得叫了一聲,只是人卻依然坐在車上,沒有什麼下車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