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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當週遭再沒有其他人存在時,我才將頭深深地埋入錦被中,放縱自己的情緒。
胤祥會被圈禁十年,難道這時便開始了?他才二十二歲,生命中最激情澎湃的年華,難道要從此只能困守四角的天空?而毀掉他十年青春的人,又是他最親最愛的皇阿瑪,這讓他情何以堪?
日子在等待中過得越發的煎熬。只是,我卻仍舊不能有一絲一毫掛在臉上,心裡不是不苦、不痛。只是,這苦這痛,到了如今才真切地明白,再難忍受,也只有自己咬緊牙關承擔,我沒有軟弱的資格,自然也就不能軟弱。
感覺上,我從來沒有覺得如此的孤單過,自然也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可以這樣堅強。
府裡眾人從最初的驚慌失措中恢復了過來,每日各自做著手中的活計,雖然少了往日的笑語聲,卻也平靜自然。在花廳中,德安一如既往地將府裡的大事小情說給我聽,等我點頭或是搖頭,早些時候我經常向胤祥抱怨,當家主事的工作怎麼這樣的繁複而無趣,當時他總是笑笑,說:“你若覺得無趣,儘管讓德安拿主意就是了。”只是沒有想到,有一天,這些瑣碎的小事,會成為我精神的重要寄託。胤祥。你知道嗎?我正努力地學習管好家,家裡如今一切都好,都在等你回來。
關起府門的日子,並不能阻擋訊息的傳入,太子被廢,整個朝廷陷入一片動盪不安中,誰可以繼立為儲君,朝野內外,人人都在觀望著。
九月二十五日,大阿哥胤禔面見康熙,說京城來了個著名的相士,名字叫張明德,日前他曾經請這個張明德入府,正巧八阿哥胤禩在場,張明德當時便斷言胤禩後必大貴。不待德安轉述完這個訊息,我已經覺得有些想笑又有些心痛了,事情的發展,總是這樣的離奇。
聽說大阿哥胤禔自小便同胤禩親近,就我在宮裡幾年的冷眼旁觀,也是雖然不似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那樣唯胤禩是從,卻也比別的兄弟親近好多。我可以想象,胤禔說這話的時候,確實是想幫這個同母撫養的兄弟一舉走上權力的巔峰。只是,事情的結果,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
見我連連發笑,德安也有些不知所措了,只得停下來,有些擔憂地問:“福晉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沒有,你繼續說好了。”我搖頭,我的身子不舒服,卻不在四肢,而在心裡,何必白白地請大夫看病呢?
“後來,皇上命大阿哥將張明德拿交刑部審問。”德安低著頭,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事情發展到這裡,張明德的下場已經是不問可知了,隔了兩日,我才輾轉聽到了後面的部分,康熙在當日召見了諸子,說:“朕思胤禔是為人兇頑愚昧,不知義理,倘果同胤禩聚集黨羽,殺害胤礽,其時但知逞其兇惡,豈暇計及於朕躬有礙否耶?似此不諳君臣大義,不念父子至情之人,洵為亂臣賊子,天理國法皆所不容也。”
第18節:一廢太子(4)
一句“不諳君臣大義,不念父子至情之人,洵為亂臣賊子”,大阿哥胤禔的後半生便被定了性,這讓我越發擔心仍受困於宗人府內的胤祥,作為這一次隨扈的三位成年皇子之一,大阿哥和太子已經定罪,等待他的,又會是怎樣不可預期的未來呢?
等到了九月二十八日,八阿哥胤禩奉旨查原內務府總管凌普家產,到了交旨的時候,康熙卻忽然斥責他:“凌普貪婪鉅富,眾皆知之,你所查未盡,如此欺罔,不過到處妄博虛名,讓人人稱讚你仁厚,你預備將朕至於何地?這分明是又出一皇太子。今後如有一人稱道你的好處,朕即斬之。此權豈肯假諸人乎?”
其實,自從太子被廢之後,眾多皇子對太子之位的爭奪日漸白熱化,而這其中,以胤禩的呼聲為最高,就連日前的張明德案,康熙也只說:“聞彼曾為胤禩看相,又散帖招聚人眾,其情節朕知之甚明。此案甚大,干連多人,爾等慎毋滋蔓,但坐張明德一人審結可也。”所以朝野內外,幾乎都認為胤禩成為太子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了,雖然這其中,康熙的態度一直曖昧不明,不過卻也沒有明確地表態,反而有任群臣推舉的意思。沒想到前後不過數日,風向便發生了變化。
我不知道胤禩接下來還準備做些什麼,只是,我覺得康熙的話已經是一個比較明確的意思表示了,胤禩在朝在野,深得人心,這於帝王而言,特別是對一個逐漸老去的帝王來說,已經漸漸地形成了一種威脅的態勢,所以他不會任胤禩坐大,而既然他不準備任胤禩坐大,那麼,在這個敏感的時候,找個理由狠狠打擊胤禩一次,便不可避免了。
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