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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白天見到了胤禩,又加上太過留意那幅畫,才在夢中將毫無關係的人聯絡到了一起。
康熙四十五年的最後幾天,又下了場大雪,四處是白皚皚的一片,在陽光下刺得人眼睛痛。
好奇心可以殺死貓,不知是誰說的至理名言,人的好奇心在很多時候,原來是如此的可怕。
那天我一心要去求證心中的疑惑,結果卻有了更大的收穫,我不知道一個地位至尊的男子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不過我卻開始覺得不安,是的,不安。
歲月足已讓一個人的容貌發生很多的改變,卻不能改變一個人骨子裡的神韻,再次見到良妃的時候,我已經可以肯定那畫中人的身份,而回來路上的一次意外的擦肩而過,則加劇了我的不安。
一位帝王,在過去的很多年中,他身邊兜兜轉轉的,是類似的面孔或是類似氣質的人,這難道僅僅是一種巧合嗎?他在想些什麼?他又想做些什麼?
除了他自己之外,再沒有人能給出準確的答案了。
心中的不安在每天擴大,自然,我當值的時候,出錯的次數也多了起來,不過就如同過去很多次一樣,康熙對我的錯誤視而不見,甚至在我惶恐不安的時候給我一個安慰的笑容。
第141節:恍然一夢(3)
不過,我卻忽然覺得,要是拉我出去打上一頓,說不定會感覺更好一些。畢竟,這世上沒有平白的給予,得到的越多,付出的代價便會越大。我對生活沒有什麼野心,因為我知道自己付不起那個代價。
過年之前,又一批宮女到了年紀放了出去,混在送別的隊伍中,看著她們拿著小小的包裹,邁出這個華麗的籠子,看著厚重的宮門在她們身後緩緩關閉,心裡的渴望幾乎要爭脫一切束縛破繭而出了。
過了年,這個身體就十九歲了,距離出宮也只剩下六年了。人生雖然沒有太多的六年,不過六年過得卻是飛快,只是我知道,我不想再等六年了,六年中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自然我也可能永遠出不去了。
我自然不能去問康熙為什麼對我越來越寬容,不過我還有女人與生俱來的直覺,嗅得出周遭細微的變化。
在我淺笑時,在我蹙眉時,甚至在我為了自己的過錯而恐懼時,我感覺得到來自康熙的目光。
過去他也是這樣看我吧,不過我並沒有覺得不妥而已,然而,有了那幅畫之後,我卻漸漸讀懂了他的目光,他看的不是我,確切地說,他透過我看到了別人,一個屬於他青年時代的永遠不會褪色的影子。
我可以作為一個介質而存在,因為我別無選擇;但是我卻不想如宮裡的一些人一般,作為一個替代品存在。是的,我不想,也絕不肯。
只是,我要怎樣離開呢?
年前最後一次去養心殿打掃整理的時候,自然又遇到了胤禛,我半真半假地問他:“有什麼辦法能讓我現在就出宮嗎?”
胤禛的臉色一變,半晌說:“幾年一選,幾年一放,入宮出宮都是祖宗的家法,你怎麼忽然又冒出了這麼古怪的念頭來?”
我沒有再說話,只是自顧自地笑笑,的確是個古怪的念頭,提前出宮,我怎麼可能提前出宮,也不過是一個美好的想法罷了。
離去之前,胤禛抓住了我的手,這幾天真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我們的手都是冰冷的,我低頭看著他因為用力和寒冷而泛白的手指關節,聽著他急促的聲音:“別亂來,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
回給他一笑,我當先邁出了養心殿的大門,好像這許久以來,我都是走在後面的那個,原來被人目送的感覺真是不錯。
接下來,是忙忙碌碌地過年,又忙忙碌碌地收拾東西上了南巡的御舟,待到清淨下來可以思考的時候,已經是又一年春暖花開了。
越往南去,天氣越是溫暖,人的心情也舒展了很多,這次南巡,我特意帶上了翠竹,這丫頭雖然話多了些,不過卻很容易滿足,一路上,哪怕是對著一江春水,也能幸福地笑上半天,每每看著她,我都不免要嘲笑自己,何時變得如此不知足了?
這次南巡,是康熙皇帝最後一次到江南,自此之後的十幾年裡,雖然大清王朝日日走向興盛,但是圍繞著皇權而展開的爭鬥也日益激烈,那是一場沒有勝利者的鬥爭,失敗的人未必一無所有,成功的人也未必可以坐擁天下。只是,這已經是很多年後才得出的結論了。於我,這次南巡卻成了我生命中的一個巨大的轉折點,當然,這也是事情發生之後,我才明白的。
一連兩個月,每天的工作都是乏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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