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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君!你蓉姊姊的為人,你知道的。我許了容若,蓉妞兒不出宮,或是指給了別人,那自然不必說了,只要她回來,就依兼祧之例,兩頭為大。你和她原就是好姊妹,我也不擔心你們處不好,只怕……唉,這宮門進去容易……”
有了這一層瞭解之後,婉君細細思量,她知道,不論佩蓉能不能出宮,在容若心目中,都已具有不可抗衡的份量和地位,她頂多,只能居其次。她不能嫉,不能妒,唯有了解、諒解,愛其所愛;何況,佩蓉原木就是她所敬愛的;才能開啟容若那深閉的心。
她想到覺羅夫人問:容若對她好不好。如今,她感覺,當然不是不好,但,真的“好”嗎?容若對她的“好”,只是“理應如此”,而她,希望的是他用“心”來對她好……那怕,只是佩蓉所佔的十分之一;只要十分之一。
她曾以為,少年夫妻間的恩愛和美,是在成親那一剎那就建立的,如今,至少,她知道,她必須以加倍的溫婉、體貼、柔情、容諒……才能建立她和容若間的感情,才能真正在容若心中佔一席之地,而不僅只是他名份上的妻子……
對婉君的似水柔情,容若不是無感的,她的溫婉,她的賢孝,她處處以他為生活中心的體貼……如果,如果不是佩蓉太令他刻骨銘心,以婉君的美慧,又何嘗不足使他動情傾心?可是……
他讓自己做個好丈夫,在別人眼中,他真的是溫柔體貼的多情夫婿,他和婉君,也真似鶼鶼鰈鰈的少年恩愛夫妻,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佩蓉始終橫阻在他們之間。
日子,平靜無波的滑過了兩年,又到了舉行春試的時候了,容若,將和春試入選者,同時殿試。
在臨考前,姜西溟、朱竹坨等人,齊集“花間草堂”為他預賀;他婚後,已遷到房舍較軒敞的“桑榆墅”居住,”花間草堂”倒成為他日常接待朋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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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梧溼月冷無聲(2)
徐健庵,是坐在上席的主客;他已在前一年援例捐復原任,仍任編修。
“容若,這兩年頗有精進,那一年,未廷對,焉知非福?依我看,二甲十名之內,是準定的。”
徐健庵預言。容若謙道:
“這些年來,良師益友教誨提攜,受益頁多。只是,‘臨場莫論文’,除了考官,還有聖裁,到底如何,總得等榜示才算數呢。”
“舉業與實學,自非無關,但,考運一說,真是有的;文章便重天下,不中考官,也是枉然。廷對,只是欽點名次的一道手續,不過名次高下而已。能春試登旁,已算實學為天下認可,名次高下,倒不必太過頂真。”
朱竹垞另有看法。容若道:
“其實,我自己倒不甚介意,只是堂上期望殷切;上次誤了廷對,家父一直頗為耿耿。再者,也恐有負諸位厚望,若有閃失,還請不因此見棄。”
他舉起杯來,對座中四人照了照,一飲而盡。姜西溟笑道:
“在座,除了健庵,論功名,你就算是‘孫山’,也比我們三人一世白衣強了,何出此言?不怕我們多心嗎?你說,該不該罰?”
容若執起壺來,又倒滿一杯,笑道:
“容若失言,自罰一杯,倒要藉此一言,直言相問,請勿見怪。”
飲了杯中酒,才道:
“不管論才論學,我與各位相較,有如螢光之於皓月。只是各位均不下場,這‘白衣’一世,卻非朝廷之罪了。家父嘗言,諸位才名,也上動宸聽的,想來今上也頗有惜才之心,只是朝廷任用,自有制度,文官正途,唯有科考,各位自絕功名之途,卻是為何?”
一言問得朱竹垞、姜西溟、嚴蓀友三人同時一怔,然不作聲。容若也神情端肅,持靜待答覆的神態。
徐健庵輕咳一聲,打破沉然:
“容若,人各有志……”
容若道:
“說實話,我對‘功名’二字,也未必熱中,只是,滿人子弟,身不由己,若被指派到我自己厭惡的地方當差,那不如求一正途出身。”
他說著,佩蓉的身影便驀然閃入腦際,徐徐道:
“這,其實也是佩蓉希望的,她寧我入翰林院,不願我去內務府的。”
三人會意,點點頭。容若又道:
“我也替諸位想過,三位都未曾在前明為官,不必避二臣之諱,若說不願入仕,似也非本心,學優不仕,如天下蒼生何?”
姜西溟笑了:
“話全教你一人說盡了;你入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