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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辣椒豆角和青瓜都煞尾了,爬藤竹竿樹棵子早兩天便被她爹孃拔掉了。
挖了會兒,土粒子老是跳到鞋子裡面去,硌得腳底板癢豁豁的,她便將鞋脫掉放在邊上,赤腳踩在泥土上。剛翻出來的泥土細膩涼潤,腳踩在上面格外舒服,泥土又不髒腳。
天氣愈發的悶熱了,剛剛還白淨的天空立馬被烏雲遮蔽,倏忽間雷鳴滾滾。
她拿出帕子輕輕地擦著臉上脖子上的汗珠,仰頭時瞧見錐粟樹上一串串的小刺球掛滿了樹枝,心裡頓時喜滋滋的。這錐粟再過一個多月就熟了,到時刺球炸了殼錐粟籽會自己掉下來,不然這麼高的樹也爬不上去哩。油黑麻亮的錐粟或炒了或用水煮熟了,特別粉。
她以為會下雨,緊趕慢趕直到傍晚的時候才整好一條壟,又將白菜和菜心種子撒上埋好土,結果雨還是沒下,只有時不時嚇人的雷聲和閃電,看來晚上會有一場大雨。
照人一手提著鋤頭,一手拿著鞋和剩下的種子回到伙房,倒了溫水將腳洗淨穿上鞋。見伙房裡的茶籽殼燃得只剩下一大堆紅火炭,她從烘架上拿了一塊魚瞧了瞧,又聞了聞,覺得烘得差不多了就不再添茶籽殼進去,讓紅火炭慢慢將魚乾上的煙燻氣味烤掉。
照地傍晚下學堂後順道去田裡把牛牽回來了。兄妹倆將豬和雞喂好,燒水各自洗了澡,又添上一大鍋水放在灶上燒熱了溫著,好等爹孃和大哥回來時有熱水洗澡。
到掌燈時分,章氏提著飯籃子回來了,還有四個紅雞蛋。
兩兄妹邊吃飯邊聽娘說兩邊嫁女娶親的事兒。
原來元紀在迎親前都被他弟弟看著的,他今兒跟平時也沒啥兩樣,到玉屏隨了男方迎親的牛車出發後,概是聽到了嗩吶聲,他便使了個法子將弟弟支開,悄悄出了王家。
家裡人發現他不見了,忙叫上一夥人各處去尋。
知子莫若母,王嫂子心裡有八成猜到娃兒肯定是追著玉屏去了,便急匆匆地追過去。果然到古江邊時,瞧見兒子在跟玉屏夫家的人拉扯。
看到這一幕,她心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怕娃兒被人家傷了,趕忙加快步子跑過去。
此時,元紀使勁掙脫拉住他的人要上前去跟玉屏說話,奈何對方人多,三扯兩拽就將他甩到了地上。
玉屏見他被人甩到地上,心疼難當,顧不得今後的相公正在前面,哭喊道:“莫要傷了他。”說著,人掙扎著就要從牛車上下來。
旁邊的喜娘忙將玉屏按住,好言勸慰道:“丫頭,如今你可是有相公的人了,莫要再做那等傷臉面的事兒了,不然今兒過了門你要咋做人?這兒可是有許多親戚瞧著哩。”
聞言,玉屏身子一震,是啊,她從今兒起就是個有夫之婦了,她還有什麼臉面再去見元紀?安慰他麼?還是叫他帶她走?她停止了掙扎,眼淚簌簌地滾了下來。
那邊元紀爬起來後還要上前,又被男方的人甩到地上。
此時,新郎也發火了,她竟然為別的男人流淚,這讓他這個相公臉面何存?他恨聲對那幾個漢子道:“給我狠狠地打。”
玉屏一聽這話,忙尖聲喊叫道:“你們誰敢?”她完全沒有了往日溫柔小意的模樣。
正要動手的漢子們收回拳頭,以眼神詢問新郎要咋辦。
玉屏不待新郎發言,就低聲下氣道:“你莫怪他,原都是我家的錯。以後我定會收回心思,跟你好好過日子。”
新郎不是不知她跟元紀那回事,可他就是中意她。當初相看時,他一眼就瞧上了他,哪怕她心中有人,但他想只要得到了她,日子一久總能感動她的,所以他極力將這門親事爭取了下來。
嘆了口氣,他對那幾個漢子擺擺手道:“走吧,莫誤了時辰。”然後將一臉呆滯地玉屏扶上牛車,自去前面趕車上路了。
嗩吶鼓樂聲又重新奏起來,歡快的聲樂在古江上回響不絕。
元紀爬起來要上前去追,被趕過來的王嫂子死死抱住。
王嫂子悲泣道:“兒啊,莫要去追了,玉屏娃兒嫁人了哩。你替娘想想好不好?你替你媳婦兒想想好不好?他們要是將你打個半死,你叫娘咋辦,你新媳婦兒咋辦?”
元紀聽了他孃的話,頓時不再掙扎,行屍走肉般任他娘拉回去了。
雖是隻有王嫂子自己將元紀拉回來的,但江上打魚的,田地裡忙活的都瞧見了這一幕,她有心隱瞞也隱瞞不了。回到家裡不到半個時辰,這事兒整個村裡都傳遍了。
先前兩個娃兒的事鬧得那樣兇狠,聰明的人自是能夠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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