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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氏語氣咄咄:“那是哪個說的,你說,是哪個說的?”
劉金花雖對自個男人服軟,但她沒幹過的事兒,別人若硬要給她套帽子,她也是不幹的,她語氣立刻硬朗起來:“哪個說的?我咋曉得是哪個說的,你當我是菩薩麼,啥都曉得。”
她是菩薩?就她?這話真是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然,沈丘山夫婦可沒心情,兩人黑著臉離開黃家了。
照人渾不在意外面的流言蜚語,但心裡想想,無風不起浪,這種子怕不是好早就埋下了,就等得這一點火星子燃起來。流言確實能殺死人,可她並不是那般經不起口舌是非的人。能得此生,本就是上天恩賜,她原本只想按自己心中的想法過日子,悠然自趣,閒鶴原野,處處壓抑時時低調,就怕自己太出格太引人耳目,為此世人所不容。既然這把火明著衝她家來的,她就無需再隱抑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貧窮富貴皆是躲不了這般的,若是有權庇佑,那又另當別論了。
除了玉眉和圓圓來過她家幾回,以前常上她家來的玉秀玉娟等女娃兒都沒再登門過。她心裡倒沒別的啥想法,照樣做她的針線,讀她的書,她也央大哥給她買回一把琴,雖不是啥名貴的好琴,平時練練手也還行。
每日清晨,都能聽到沈家院牆裡傳出清越的琴聲,或如玉珠落盤,清麗雅和,纖塵不染;又如塞外悠遠的天空,縹緲蒼茫廣袤無疆。
“妹妹的琴藝越來越好了。”照地忍不住讚道。
照人淡雅一笑:“二哥,今兒不上學麼?”
聞言,照地,憶及昨日學堂之風波,眼神黯了下來。
原來,照人的事傳到新來的關夫子耳裡了,他認為二福與池容赫的行為舉止有悖於讀書人的意氣,昨兒在課堂上當眾以兩人的例子來告誡其他的學子:勿使少小學風流,徒惹老來悲春秋。
臺下立時爆出一陣大笑,個個以眼瞧著照地三人,看他們的笑話。
照地聽完,“登”地站起來,臉色漲得通紅,怒道:“關夫子,您怎能不問事實清白就聽信流言?”
楚延一腳踢開屁股下的板凳,也怒目而視:“夫子,您枉為人師。”雖他學業不咋地,可他又不是二愣子,咋會聽不出關夫子的弦外之音,更讓他惱火的是,他竟然承認照人就是那些無知村婦眼裡的狐媚子。
池容赫一臉冰霜地看著上面年輕意氣的書生,徐徐道:“關夫子,沈照地說得對,您不問清事情原由就聽信流言,誣衊他人清白,這是其一;其二,您作為一介師長,卻當眾戲言他人名聲尊嚴,您人格不德枉為人師。”
關夫子一說出這話就後悔了,有心欲彌補,但聽得三人口中如此犀利之語,他一時難堪惱羞成惱起來,拿起戒尺大力一拍,吼道:“你們三人,明日起不用再來學堂了,我沒有你們這等目無師長的學生。”
三個人一聽這話,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當即拎起書包奪門而出,他們何曾受過如此之辱。
真的不去學堂了麼?不去學堂如何考取功名?他也自問過自個是不是太沖動了,但一念及關夫子誣衊他妹妹的名聲,他心裡一口氣就又堵了起來。
不知如何跟家裡人講這事,昨兒回來後他就一直悶悶不樂,晚飯沒吃就睡了。
在妹妹面前的凳子上坐下,他有些不安又憤怒地將昨兒的事跟妹妹講了一遍。今兒早起也是念著這事,過來向妹妹討個主意,妹妹向來有主意,不定有啥好法子。
照人手指還壓在琴絃上,未放最後一抹滑尾音,她臉上看不出喜怒,問他道:“你願意向關夫子認個錯麼?”
他頭一偏,倔道:“他錯在先,為什麼要我認錯?”旋而又轉過頭來,看向妹妹,“他這般當眾毀謗你的名聲,你想咱家向他認錯麼?”
照人突然收回手,琴上發出一陣粗嘎難聽的聲音,她輕點了點頭:“你們三個一塊兒上沈夫子家去,跟沈夫子說明事由,由他來出面。”
依她二哥之言,這關夫子怕不是隻為爭一口面子罷了,不管他有心還是無意,若要她家去賠禮道歉,那也是不可能的。難道你能任人指著你的鼻子罵了你後,你還要涎著笑臉給他賠不是麼?雖不為殺雞給猴看,但也不能做個軟柿子,任人搓圓揉扁。
這事昨晚就傳得滿村風雨,一波未平又起一波,池家家大業大人家自是不敢隨便閒話,但楚延家與照地家就不一樣兒了,兩人由於照人的事兒頭上被潑的髒水還未洗淨,這會子又添上一專案無尊長的臭名了,這項罪名可了不得,即使以後兩人博取上功名,將來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