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2/4 頁)

沉穩其實卻焦急異常地踩著地板。

然後——

在轉彎的地方換成疾速奔跑。

我要離開這個意外的夜晚與夜晚的人，可是，我能逃離得了麼？

我能麼？

我不能。

在我回到自己居住的城市，面對自己最熟悉的妻子以及親人，表面上“一如往常”地生活一個月之後，我發現自己不能。完全不能。

所以，隱忍一個月之後，我終於忍不住跑去酒吧——借酒消愁。

呵，多麼可笑的四個字。

一直冷靜而自信的方浩明居然也會落得這樣的境地，居然也會躲在酒吧的一角孤身一人買醉，居然也會像一個需要人悲憐的流浪漢一樣，失魂，落魄，甚至是淒涼。就連曾幾何時散發著光彩照人的臉也變得完全看不見往日的神采，變得是那麼可憐，那麼的奇怪……真的太奇怪了。

明明才一面之緣，卻控制不住地去想念。

真的太奇怪了。

方浩明你真的太奇怪了。

我看著酒杯裡映照出來的影像，說。

我第一次覺得不認識自己，那玻璃裡面映照出來的人根本就不是我，根本就不是方浩明，他是一個我不認識的陌生人，他是一個我一點都不想認識的陌生人，可是，為什麼這個陌生人的臉皮長得這麼像一個月以前在鏡子裡面照到的自己呢？

是哪裡出錯了呢？

為什麼這麼像自己的人卻不是自己呢？

為什麼啊——

我心口一哽，握著酒杯就往嘴裡灌，頃刻，充滿酒精的液體急速湧進喉嚨，帶著許多不知名的麻醉進入了胃裡面，然後又一杯，一杯，漸漸地，那些神奇的液體麻醉了整個人。我的身體開始無力，眼神開始飄遠，意識開始分散，心也開始麻痺。

我知道自己快要醉了。

今晚的目的終於達到了。

可是——

明晚呢？

明晚的明晚呢？

明晚的明晚的明晚呢？

呵，那麼多個明晚，我也可以這樣買醉嗎？

我趴在桌子上笑著看著空空的酒杯，以及一個個空空的酒瓶，笑著。我嘲笑這自己，那根本就是逃避現實。但……我也只能逃避現實。我能選擇的只有這個，也只有這個，只有這個了，只有這個了……只有……這個了……

我不停地跟自己說，然後我從桌子撐起無力的身體——我要離開。

離開這一晚的自己。

然後，

明天早上我就是方浩明瞭。

我就是原來的方浩明瞭。

我椅子上一站起來，積蓄在肚子裡面的醉意立刻就往頭頂湧去，然後身體一個無力，差點往後倒地，幸好身後是灰暗的牆壁，就像最後的救命稻草一樣，拯救了我的身體，沒有跌倒在底下，無盡的深淵。我伸手扶著牆壁，甩了甩頭，帶著依然還是混沌的意識，歪歪歪歪斜斜地走出了酒吧。

天空很陰暗，沒星光，只有層層的烏雲。

走出酒吧後，我透過刺眼的霓虹燈，看了眼遠方的天空。

然後腳步不穩地走進旁邊的巷子。

我現在還不能回家，不能讓紫君看見現在的自己，我……我還是去……我還是去……嗯？我要去哪裡呢？我又能去哪裡呢？

我疑惑地停下腳步，看著前方陰暗的巷子——只有一條道路，我卻突然迷失了方向。

就像我的心一樣。

走不回原來那個地方。

所以，我開始漫無目的地遊走在街道，小路，巷子……沒有方向，沒有目的，只有因酒醉而變得搖晃的腳步，以及不是因酒醉卻也一樣的搖晃的心。

一直一直走著……

“嗨，老闆需要服務嗎？”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一旁響起。

我停住腳步，帶著驚訝，也許……還有不想承認卻還是存在的期待，緩緩地抬起頭。

然後——愣住。

不，我根本連愣住都來不及做，對方就已經比我更快速地愣住——那個只見過一面卻無比熟悉的臉，此時此刻，正用無比驚訝的眼神驚直直地看著我，身體僵硬，無法置信，同時眼神裡也開始瀰漫怒氣，一種可以讓我動搖的怒氣。

就像第一次見面，也是這樣表情。

讓人揪心的表情。

呵……

怎麼又是他呢？

為什麼又會是他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