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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今後怕再也難見了。
王清潤目不斜視,想起還在閉關的秦清微,只覺眉頭壓得沉重。
雲燁真君嘴唇動了動,終究沒說什麼,只目視前方冷漠泰然。
姬雲華點頭道:“至於清烈你……”說著喚出了金雷鞭。
烏金色的長鞭如蛟龍一般躥出太平館,不多時便有雷鳴電閃在天,觀外某處山中幾道電閃轟隆劈下,接著火光驟起,染了半邊天空。
“修道者當心無旁騖,執念深重則魔心難除。清烈你只道築基艱難,卻不知這之後的道路只會愈加艱險。為師這便斷了這生事的源頭,也斷了你的執念,好教你一心一意修大道,成大乘。日後也免得你為心魔所困,白白浪費了一身修為。”姬雲華說得溫和,王清潤卻聽得心中冷意乍起。
清烈瞬間色變,抬頭正好看見烏金色的金雷鞭攜著梅香菸火歸來,頓時全身一僵,話也不說立刻起身就往外衝。
姬雲華冷然道:“大膽!”
清烈急邁出的腳邊頓在半空,整個人定在了原地。他心中急切,想要掙脫開來,奈何額頭汗滴如雨身體卻未動分毫。他的眼睛看著觀外,那裡漫天漫地的火光比白雪更加醒目,那紅本該是慢慢梅林,如今卻在紅得更豔更妖嬈後要化作一片灰土。
從不曾在人前溼過眼眶的清烈爆發出一聲痛喝,迷濛了雙眼。
姬雲華神情漠然語氣冰冷。“修仙者自當平和內心,怎能有瑞深重的眷念。有一難有再二,為師六年前便擔心那梅林擾了你的道心,到如今看來還是早早處置了好。雲燁師兄,你說是不是?”
雲燁真君競得不輕,早已呆住。這時聽姬雲華發問,氣得一拍桌子道:“胡鬧!胡鬧!”
姬雲華道:“確實胡鬧,不過現在好了,為師親手為清烈除一魔障,本該是賞你的,但料想一時之間你難參透此中道理,定然傷心難過,便做罰責吧。”說完看向雲燁真君,那表情似乎在說:看吧,我很照顧他吧?
雲燁真君吹鬍子瞪眼,一張臉憋得鐵青,別過臉不再看他。
一屋子人傻傻呆住,清和頭頂威壓消失,他眼角的餘光看到僵立身旁的清烈臉上直白的悲痛欲絕,迷濛的眼中暗含的怨恨滔天,心裡猛然打了個冷顫。
雲燁手指動了動,傳音道:“雲華,你明知他為何植梅,何忍斷了他唯一的念想。”
姬雲華身形未動,傳音回道:“師兄,如此魔障,今日不除,他日還要生事。你既把他教與師弟教導,卻為何屢屢干涉,難道不怕如此釀成大禍。”
王清潤手指動了動,心想說起顛倒黑白睚眥必報,司羽烈還是差了點,這位真君才正是火候。
火光消散,燒過之處灰敗斑駁。
姬雲華道:“本君教導不嚴,惹出這樣的事端,自有本君親手處置。談笑雖是掛名弟子,但終究在本君門下。本君既然親自處置了清烈,自然也要親自處置談笑。從今後,天華山禁植紅梅,見者毀之。清潤,你準備一下,接下來的事便交給你了。”
說著起身緩緩步下臺階。
清烈不知何時已可以動彈。
姬雲華走下臺階時,雪白的袍擺從階上滑過。他一直走下去,從清烈身邊走過,就在擦肩而去的瞬間被清烈抓住了手。
姬雲華停下步子,微側過頭淡淡斜眼瞥去。
清烈唇白如霜,目若寒星。“師父……可是為了……”話未竟,咬牙而止,隱忍不發。
姬雲華袖擺微動,繼續前行,不一會兒便不見了蹤影。
清和看到旁邊的地上有一小灘血漬,上方清烈潔白的衣袖有某一角鮮紅如火。
許多年以後,人們說起天華門遭遇的滅門大禍,總不免要說起今天這麼一段。那時有人評說因這位雲華真君為人反覆冷酷,賞罰隨意,雖為大修士之尊卻無掌門之能,所以才使得隱患叢生,久而久之終究禍及滅門。也有人說是這位當年的清烈真人本性桀驁極端,本就難以踏入仙門,不堪教化之心暗自懷恨,所以才引發了後來的種種事端。
當然還有人提及了這一日只露其名,不見其人的煉氣小弟子談笑。
時間因果,有因便有果,有果定有因。
天華門有史冊記載:洪荒歷三千三百三十年三月,掌門姬雲華毀真人司清烈梅林並下禁植令。真人蘇清和受寒冰刺穴之罰,煉氣弟子談笑同罰。
這段記載在後來的滅門大禍中被人加了註解,註解為何無人得知,因為那一日許多史冊都被燒得乾乾淨淨。
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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