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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其大罪,降平鎏侯為三等伯,罰俸三年以示效尤,欽此——”
那宦官的話一字一句一點不漏的鑽進宜珈的耳朵,一下子眼淚就掉到了地上,謝湛夫妻叩頭謝恩,整座正堂裡迴響著隆隆謝恩之聲,宜珈開不了口,張著嘴顫抖著身子磕下頭去。
那宦官將聖旨交給謝老爺子,謝老夫人偷偷塞去一個荷包,那太監墊了墊分量,笑開了臉,對謝湛說道,“侯爺,呀,瞧雜家這嘴笨的,老伯爺,雜家先去撤了這匾額,您和……”太監朝跪著的謝宴努了努嘴,“再說說話,這要上了路,再見可不容易啊。”
謝湛朝太監點點頭,“多謝安公公通融。”
那安公公笑得面上的一條條褶子深如溝壑,他將荷包塞進袖子,一轉身斥責兩個小太監道,“還愣著幹什麼,揭牌子去呀!”
府裡其他丫鬟婆子默默的都回了自己的崗位,宜珈站起身,悄悄走到謝老夫人身後,伸手扶住她,老夫人轉頭一看,竟是自家外孫,剛想說話,想到幾步之遙的安公公,老夫人又閉上了嘴,只拿手覆上宜珈的手背,輕輕拍了拍,宜珈一下子沒繃住,淚水倏倏地掉了下來,砸在老夫人滿是青筋的手背上,滾燙滾燙。
謝老爺子看著跪在地上滿臉茫然的兒子,嘆了口氣,說道,“事已成定局,你好自為之吧。”能保下謝宴這條命,能護得謝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人周全,這個結局已是聖上開恩,謝老爺子感激不盡。
謝老夫人從衣服裡拿出一疊銀票,偷偷塞到翁氏手中,令她藏好,老夫人勸道,“這一路艱難險阻,上上下下都要打點,兩個孩子我會好好看著,你放心。”翁氏千錯萬錯,卻是個忠誠的妻子,慈愛的母親,老夫人不忍她一路受盡苦難,能幫的儘量都做全了。翁氏抖著手收了銀票,大顆淚珠滴在地上,青磚上泛起朵朵暗色淚花。
“一、二、三”,正門外忽然傳來“轟”地一聲,眾人齊齊轉過頭去看。
只見兩個小太監登著樓梯,用杆子將“平鎏侯府”這塊燙金匾額拆了下來,匾額被歪歪斜斜的拿在兩名太監手中。這代表了謝湛一身崢嶸戰績,代表了謝家輝煌煊赫,由開國皇帝欽賜的匾額終是隨著一聲悶聲,伴著飛揚的塵土,落下了帷幕。
謝老爺子只是默默地看著,看著這塊他用一身征戰換來的榮耀被隨意堆放在門柱旁,老夫人嘆了一聲,閉起了雙眼不再看,謝尚翊忍到這一刻終於抑制不住的悶聲哭泣,同璧更是早已成了淚人,死死握著母親的手不肯放,宜珈緊緊的用手捂住嘴,骨節根根泛白,淚水一行一行滑落。
邊城,城門外發出“隆隆”地巨響,這已是蒙古大軍第三次攻城,守城將領無不浴血奮戰,符將軍更是親自坐鎮,指揮眾軍擊退敵人。
此時,孟聞諍和崔丹庭已換了一身粗布麻衣,兩個孩子也跟著穿了一身打著補丁的平民服飾,竇墨和芝草扮作一對小夫妻,六人由袁叢驍親自護送到北城門。
馬車上,長壽小聲哭泣著,平安拉著弟弟的手,一聲不吭,孩子雖小,卻也敏銳的察覺到他們要與父母分離。丹庭看著心疼,伸手將兩個孩子攬入懷中,柔聲安慰道,“長壽不哭,跟著舅媽去看看外公和外婆,很快我們就回來和爹孃團聚了。”
長壽抽抽鼻子,伸出小手指,淚涔涔的問丹庭,“舅母,拉鉤保證!”
丹庭剛想伸出手指和他拉鉤,聞諍忽然正聲說道,“長壽,不能叫舅母,從現在起到回京為止,我是你的父親,她是你的母親,你要教爹和娘。”聞諍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丹庭。
長壽張大了眼睛,看了看舅舅舅媽,又委屈的看向哥哥平安。
平安遲疑的點了點頭,長壽忽然飆淚了,他哭喊道,“你不是我爹,她也不是我娘,我爹叫符紀霖,他是大將軍,我爹是大英雄!”
丹庭聽了心裡直抽,她一把抱住長壽哄道,“是是是,你爹是符將軍,你爹是大英雄,長壽乖,我們不哭,舅舅還是舅舅,不是你爹。”一席話說完,丹庭只覺得眼眶溼潤,孩子太可憐了。
聞諍沉默著不說話,任長壽歪在丹庭懷裡哭,平安握著小拳頭,極力忍住淚水,小肩膀一聳一聳的,看著極是可憐。聞諍嘆了口氣,大手一揮把大侄子也摟在了懷裡,他笨拙的安慰道,“是舅舅錯了,你們的爹孃一定會平安無事的,舅舅錯了。”不一會兒,聞諍的胸前便有了暖暖的溼意,再堅強他們也不過是孩子而已。
袁叢驍一路護航,聽著車內的動靜,他也選擇了沉默。
北城門很快便到了,孟聞諍下了馬車和袁叢驍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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