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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先生今天足足走了三十多里呀……不行,說什麼也要讓他活活血。未到一盞茶的功夫,子安又返身回來。
“丞……”那個“相”字被生生卡在了咽喉裡。
孔明歪在案前的扶手上,沉沉的睡著了。羽扇也滑落在手邊。子安輕輕走過去,蹲下身,伸出手。可是手卻停在那裡僵住。先生覺是很輕的。如若這時為他洗腳,那他一定要醒過來,一醒過來,何時才能睡下,可就不得而知了。
子安躊躇著,又輕輕地縮回手。他盯著那雙有些微腫的腳,可是如果不動,水若是涼了,豈不把先生凍醒麼?
子安小心地將手伸到水裡,水已經溫了,他輕輕提起銅壺,細細地向銅盆裡續著水。再伸手試試,這才滿意地將壺放下。
他抬著頭望著孔明,孔明已經起了輕微的鼾聲,鼻息吹動著唇上的鬍鬚,輕輕顫動。秀挺的劍眉仍然沒有完全舒展開,子安輕嘆了口氣,他忽然記起,那是十幾年前吧,先生也是這樣,幾天幾夜沒閤眼,歪在案前就睡了,先帝的腳步騰騰地響起來,子安飛快地迎上去,急得展開兩臂擋住劉備,瞪眼搖頭地發狠。劉備看了他一會兒,似是明白了,低下身子在他耳邊問:“孔明睡了麼?”子安使勁地點著頭。劉備直起身:“哦——好,我看看。”
子安又推:“主公,你一叫,先生又醒了,他都兩天沒閤眼了。”劉備拍拍子安的肩,壓低了聲音:“放心。”
子安就這麼看著他躡手躡腳地走進去,那姿態真有點可笑。片刻,劉備又輕輕出來了。子安緊張的問:“先生沒醒吧?”
劉備搖搖頭:“唉,這個操心受累的軍師!連做夢都皺著眉頭。”子安回身:“主公請回吧。我去給軍師加件衣服。”
劉備一把拉住他:“哎——別,”子安詫異著:“不加不要凍壞了先生麼?”
劉備搖搖手:“你一加,他就醒了。去,輕輕的,在帳子裡多加幾個銅炭爐。把帳簾合緊。”
“嗯!”子安高興地點著頭。劉備摸摸他的腦袋,返身走了。子安才要去,又見劉備點手叫他,他便又急跑過去,劉備又彎下身:“告訴守衛的兵士,今晚離軍師帳子遠些巡視,那個刀啊劍的,聲響太大。”
……
水又涼了,子安復又提起壺,細細的熱流穿過指縫,一直曖到心裡。先帝真是個細心人呢。
正在這時,帳外響起了騰騰的腳步。錯覺麼?子安發愣了。待他弄清現實時,已經晚了。孔明頭一沉,猛然驚醒。子安站起身,有些怨怒地盯著帳口。
“楊儀參見丞相。”
孔明忙著擦腳穿鞋,子安端起盆,走過楊儀身邊:“洗個腳都不讓踏實。”
楊儀抱歉地笑笑:“打擾丞相,死罪死罪。”
孔明披好衣服,點手讓楊儀近前,問道:“怎麼樣,威碩將軍那裡,安排好了麼?”
“回丞相,安排好了。”
孔明盯住楊儀:“他……還滿意?”
楊儀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大有微詞啊……”孔明執起扇,輕輕搖著,不再說話。
楊儀湊近來:“丞相,車騎將軍素來歡喜排場,他可從來不能受半點季屈,在成都時,侍婢僕從就有幾百人,他哪裡受得了軍營之苦,況且,他年事漸高,又不能出謀劃策,丞相何必此番讓他前來?”
孔明低頭苦笑,用手輕輕拈著眉心:“唉,先帝輩的人物,就存下老先生一人了。我在成都也曾目睹他的驕奢之氣,我季漢官員,皆尚節儉,唯有他,如此不堪,今上又立志儉行勤政,他在都城,必惹禍事,不如讓他在軍伍之中,過過苦日子,看看眾將軍的德行,我想,他應有所悟。”
楊儀點頭:“丞相真是用心良苦哇……”
孔明並沒有回應他的話,眼睛深深地望向了燭火,半晌,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哦,正方催運的糧草已經到了吧?”
楊儀看看孔明,猶豫著說:“丞相,儀不敢隱瞞,糧草至今……仍無訊息。”
孔明看著他,眼睛裡流露出深深的憂愁:“還沒有到麼……”他站起身:“大軍隨帶著口糧,還可支付多少時日?”
楊儀掐著指算算:“唉,不足四天吧……”
說完這句話,他呆呆地望著丞相,孔明已踱到帳口,望著星空出神。嘴裡囁嚅著:“四天……”
楊儀真不知道。這個瘦弱的肩,倒底要撐起多重的份量。
正這時,只聽外面一片吵鬧,楊儀站起身來:“誰在那裡?好大膽!”
少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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