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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無名的聲音低沉了下來,他一臉黯然,輕嘆連連。
沈如嫻顯然感到不安,她哪裡還敢再問?麥無名卻又說話了。
“就這樣,禍起蕭牆,當天夜裡,即有為數不少的人破門而入,強搶豪奪,家母懷著十月身孕,由後門潛逃而出,從此之後,玉如意失了蹤,家父也就失去了蹤跡。”
沈如嫻唏噓的說:“由於我一時好奇,引起了你的傷心往事,我實在……”
“嫻姑娘不必自遣,人生遭遇、各有不同,我鬱積日久,經此吐露,心中反覺舒暢多了。”
氣氛又再次的沉寂了下來,麥無名衡量著時光,似乎是二鼓將近,他站了起來。
“二位姑娘珍貴,我們就此分手,明天恕在下不再向你們辭行了。”
默坐一旁的沈如婉,她霍地揚起了螓首,竟然是兩眼紅腫,雨打梨花,哦!不對,是雨打海棠,梨花多半是形容年齡較大的女人。
她一臉幽怨的說:“你難道這麼就走?”
麥無名看見了對方的臉龐,聽到了對方的語聲,他不由深深的震動了。
“婉姑娘……”
沈如婉立即沉著聲音說:“我叫如婉!”
麥無名遲疑了一下,他終於改了口,不改口行嗎?人家會依?
“如婉,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沈如婉語氣依舊的又隨即接上了口說:“告訴你,我們的筵席散不了!”
麥無名聽了怔了一怔,他吐出了一口氣:“婉姑……如婉,來日方長,我們總有在江湖上相見的一天,何況……”
“何況什麼?何況彼此相交不深?何況我貌若‘無鹽’?配不上你?”
沈如婉有滿肚子的委屈、滿肚子的幽怨。
沈如嫻著看她的二妹,芳心中不由連連嘆息,能說什麼?她深悉箇中的滋味,只有藉故向後面走去。
麥無名的心中感到萬分的不忍,不禁又坐下了來。
“如婉,我實在是有事要辦,不得不離開你們。”
他說得十分誠懇,十分真摯。
“沒人說不讓你去辦事情,也沒人說不讓你離去,只是……只是……”
沈如婉哪裡還說得下去?她抽噎起來了。
她就跟她姐姐不一樣,她姐姐含蓄、她姐姐沉穩、矜持,天大的事情,都是暗埋在心裡。而她呢?她熱情、她爽朗,芝麻綠豆般的小事,也都要把它給亮出來、說出來,這樣心裡才會痛快,這樣心裡方感舒服。
麥無名為難了、無策了,他不由搓起了雙手。
“如婉,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身為人子……”
“你以為我是聾子?剛才你與姐姐所談的話我全聽見了,我知道你有要事待辦,我知道你有父親待訪,但是,我也曾經說過,沒人留你呀!”
沈如婉眼眶中的珍珠終於滾下來了,在粉臉上,在衣襟上,猶如桌子上的紅燭,流滿了一身的淚,一盤的淚。
麥無名心中已經隱隱在痛,但還是不太瞭解沈如婉所說的意向,他要弄個清楚。
“如婉,那你的意思……”
沈如婉怨恨的就是這一點,傷心的也是這一點,她已經表示得夠明白的了,但是,這隻呆頭鵝依舊傻頭傻腦、假痴假呆,一個女兒人家,還要叫她怎麼說才好呢?
唉!真是前世的冤家呀!他既然裝了傻,沈如婉就不得不下油鍋了,貝齒一咬,粉臉緋紅,她沒好氣的說:“你呀!你是木頭人——”
有時候,人還必須要捱罵。
這一罵,麥無名會意了,其實,他是一個聰明人,怎麼會不知道呢?他只是不願這麼想,也不敢這麼想而已。
“如婉,謝謝你……”
麥無名的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有驚、有喜、有甜,還包含著感激的成分在內,總之一句話,是亂七八糟就是了!
“誰要你謝,只要你不是麥小云,第二個麥小云我就心滿意足了。”
沈如婉的意思並無其他,指的乃是不要像麥小云一般的一去就無音信。
“不會的,我去多則二月,少則四旬,時候一到,就是有再大的事,也必定先趕回沈家莊一趟。”
雲散了,雨停了,太陽又開始在沈如婉的臉龐露出了光芒,當然,經過雨水滋潤的花朵顯得更加的嬌豔,更加的迷人!
“只要你別讓我像姐姐那樣等就行,不然,我一定會發瘋的。”
麥無名現在才發覺到沈如婉嬌橫中也有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