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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蒼州
地處大陸之東,境內多山川、叢林,少江河、平原,人口稀少,面積狹小。
單以凡人之學,地理環境而論,天下諸洲之中,即便不是末尾幾位,但也不過中游。但其東部臨海,北倚群山,西、南兩面,與其餘各州交界,內部更有崇山峻嶺,多珍奇礦脈,但對修士來說,實乃修仙之寶地。
登天嶺
居於玄蒼正東,其嶺高聳入雲,峰姿峭拔,渺渺似仙人臨塵。正是修仙大宗……臨雲閣所在。
臨雲閣後峰,有一座竹樓,雖為樓,卻名鑑星殿,不似前峰大殿玉柱金庭,銀壁玄殿。普通之極,仿若凡人修建,毫無仙家飄渺之氣。不過佔得清淨二字。
殿中盤坐一人,面目清朗,觀其外表,約有三十餘歲,兩鬢卻是斑白。其右手持劍,左手食、中二指併攏,輕撫長劍,氤氳氣霧浮動,帶有周天星辰隱現。時而陰陽兩儀、時而太極八卦。約莫一個時辰,雲消霧散,星辰隱蔽,種種異像皆消失不見。
男子嘆了口氣,收劍而起,推開竹窗,斑斑駁駁的陽光在淡如古墨的崇山峻嶺之上描繪出了變化無窮的光影。天上雲蒸霞蔚,五色繚繞,隱隱綽綽,勾勒成了金碧輝煌的凌霄寶殿,天上人間。
他不禁吟道,“綠葉陰濃,遍池亭水閣,偏趁涼多。
海榴初綻,朵朵簇紅羅。
老燕攜雛弄語,有高柳鳴蟬相和。
驟雨過,珍珠亂撒,打遍新荷。”
還未完,便有人推門而入,但並未接著男子的調子吟唱,
“人生百年有幾,念良辰美景,休放虛過。
窮通前定,何用苦張羅。
命友邀賓玩賞,對芳樽淺酌低歌。
且酩酊,任他兩輪日月,來往如梭。”
其聲清亮而悠揚,一首淒涼的驟雨打新荷,反而唱豪邁曠達。
“張師弟。”白眉男子問道,“怎麼來了。”又笑了一下“你不是說最煩幽清寂靜之地嗎?”
來人並未立刻作答,反而重複了一句‘窮通前定,何用苦張羅’道,“師兄,你要放棄了不曾?”
白眉男子面色古怪。
張師弟望向遠方,彷彿能看見山腳下的小鎮,街市上熙熙攘攘,摩肩接踵,賣菜的,賣肉的,賣藥的,賣針頭線腦的,各式吆喝,你說我笑,間或有牛哞犬吠,還有兩個老婦尖利的笑聲格外刺耳,似在為兒女婚姻討價還價,顯得古鎮格外熱鬧。無限美好,卻已是傍晚時分。
而鎮外棋盤星格一般縱橫交錯的田地中,金浪翻滾,稻穀成熟,星星點點的農人,正在彎腰勞作,又有幾個閒漢村姑,站在田壟上,笑呵呵地挺著胸脯,似在放聲歌唱著村腔野調。無限美好,卻已是傍晚時分。
“此界原是異族統御,人族先賢篳路藍縷,只為求存。而後,上界真仙降臨此界,傳道授業,至此,正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最好的時代。十二萬年來每一個新的一天到來,都是前所未有的巔峰。但萬物皆會盛極而衰,人族氣運也是如此,但若是就此放棄,上至仙界,下達地府,有何面目見列位祖師。”
白眉男子更加面色古怪,剛解釋道,“師弟,你”
忽然昏暗的天空,併發出燦目的銀白光芒,師兄弟二人同時劇目高望,似恆沙般數之不盡的彗星如雨點般落下。
張師弟右手虛空一抓,昏黃圖卷落入手中,開啟,牽動登天嶺地脈靈氣,如此時所有大能一般記入星辰軌跡。白眉男子長劍一指,陰陽兩儀、太極八卦再度浮現。
也不知過了多久,再無彗星落下,兩人盤腿對坐,神色似喜似悲。
爾後,所有頂級宗門傳訊天下,於十八年後開啟山門,召收弟子。
多日後,距登天嶺七百餘里一不為人注意的小城出現了不為人注意地一個白眉男子。
與那日一般皆是傍晚時分,街上匆匆而過者,多為回家飽餐,慰藉一曰辛勞。惟有一處,熙熙攘攘,張燈結綵,似有喜事。
正是城中大戶,葉府公子滿月之宴,來往賓客,無需熟識,不用賀禮,只要道聲恭喜,便可入得流水席面,美餐一頓。
誰人也不曾注意到,賓客之中,一個白眉男子神不知鬼不覺地混入,入得一偏僻席位,也不吃喝,更不與人寒暄,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上首處。
那裡一個老者,身著華服,滿頭華髮,不怒自威又一團和氣。
此時他正喜笑顏開地招呼侍女將今天剛剛滿月的小公子抱了出來,與眾人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