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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嗣。唯獨昇平,元妃,是個無法順利誕育皇子的女人,何必浪費帝王本就為數不多的恩寵。
昇平知道,李世民那夜沒有去昭陽宮,而是留在兩儀殿批閱奏章。本該高興的她又聽聞他身邊徹夜佇立研磨的人是長孫無垢後,心中的無限喜悅瞬間變為酸楚黯然。
他一日能避開美色環繞,是否可以終生不沾宮眷?當然不能,要求帝王守身本就是一場貽笑天下的笑話,昇平不敢信以為真。
昇平小產一事猶如後宮秘事,說的人猶猶豫豫,聽的人遮遮掩掩。唯獨同歡還是一如既往容易落淚,見昇平不願服藥總是哭。
偶爾,昇平也會痛恨自己。為何寧可自身煎熬反覆情緒,也不去服用太醫院送來的保胎藥?為何不能學會放棄自我信任李世民會照拂她們母子?為何要裝作不以為然,獨自一人負擔所有的內心疼慟?
答案唯一,終究還是骨子裡她只信自己。歷經宮傾宮殺的她已經再難相信任何人,任何事。這般自私發現使得昇平越發愧疚,對未能睜眼看看周遭的孩子,對被倍受折磨瀕臨崩潰的李世民,甚至對她自己都不敢迎視面對。
可如果蒼天再予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依舊會毫不猶豫的如此戒備。
相信兩個字寥寥不過十數筆,卻是她這個歷經生死的人最不易書寫的。
身上流淌屬於獨孤皇后的血液,使得昇平深深明白夫妻生死相隨只是句笑話,更讓她深深明白權利能賦予的寵愛終會因君王心境變更而消散。天地間再無私的情深意重也只是在沒有傷及自身皮毛時的美輪美奐夢想,若需抉擇,情愛最終會被君王無情捨棄。
他先是帝王,而後才是男人。
“元妃娘娘,元妃娘娘醒醒,皇上來了。”
同歡歡快的在昇平耳邊呼喚,而後欣喜的看著李世民匆匆入內。
偏昇平不願睜開雙眼瞧見這個心底掛牽許久的男人,整個人依舊沉沉無聲無息。
更漏聲響,滴滴入耳。他在簾幃外默然負手佇立,她在床榻上緘語不起,大殿內萬般寂靜,兩人隔了重重紗幔將自己無邊心事隱藏,呼吸也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李世民終還是忍不住心中難過,許久後才咬緊牙詰問:“怎麼,阿鸞不想與朕說些什麼嗎?”
昇平緩緩睜開眼,望著眼前多日不見的熟悉面孔冷淡了語氣:“皇上要臣妾說什麼呢,恭喜故國夫人蕭氏晉升為婕妤?”
她沉睡的太久,以至於對手招式接連而出,根本不再留有給她獨活喘息的機會。
李世民頓住,定定望著昇平:“你究竟要怎樣才能懂得相信朕?”
昇平微微冷笑:“相信?”她霍地坐起,猛然將自己身上的錦被掀開,披散長髮瞪著他,“臣妾滿身是血、腹中絞痛時皇上身在何處?臣妾痛失骨肉、心中悲慟時皇上又身在何處?”昇平冷笑:“臣妾最痛慟時,皇上在與皇后挑燈共同批閱奏章。臣妾最需要皇上時,皇上在聆聽蕭婕妤講述西突厥秘史,皇上不妨告訴臣妾,臣妾怎麼敢相信皇上?怎麼才能相信皇上?”
李世民捏緊昇平的手腕,冷冷拽到自己眼前:“那朕問你,為何你寧願拖著病體也不願命令太醫院來人診查?為何你明知自身孱弱不能保住皇嗣仍不肯服藥調理?為何朕明明說過會許你一切,你還是不相信朕?”
昇平冷笑,渾身抖作一團,咬牙一字一句道:“皇上許諾過的誓言,可有一項應驗過?為何臣妾不敢服藥,那是因為臣妾唯一可以仰仗的夫君正在渭水征戰,除了他,無人能保護臣妾母子安全!”
李世民攥住昇平的肩膀,企圖喚醒她已經混亂的神智:“但朕已經回來了,你為何還要這樣勉強自己?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麼?”
是阿,到底在怕什麼。其實究竟為何恐懼連同昇平自己也不知曉。
因得到帝王寵愛過於容易,才會唯恐失去。因知曉寵愛必然會失去,才會不甘慘淡收場,才會懼怕結局。李世民在昇平面前次次失信,她已經不敢再相信帝王諾言,可不相信他的摯誠,放眼望去又無人可再深信不疑。
矛盾,所有的矛盾絲絲絆絆扭結成網,密密將她圍困起來,像陷入獵人陷阱的獸,四處突圍,四處碰壁。
昇平絕望的目光掃過李世民剛毅的面龐,曾經無比熟悉的面容越來越模糊,不再似從前許諾後位的他,又似與皇后對笑的他。忽熱忽冷,如同兩人。
昇平慣於不甘示弱,卻不得不承認,此刻自己幾乎不知該如何走下去。
“臣妾也不知道,到底要怎樣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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