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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承認,我感到毛髮悚然了。'正是,'他接著說,'我還有權放一槍。我來這兒就是為了放空這一槍。你準備好了嗎?'
〃他的手槍在褲兜裡凸出來。我量了十二步,就站在那個角落裡,我請他快點動手,趁我妻子還沒有回家。他拖延時間——要求點燭。燭拿來了。我閂上門,吩咐誰也不讓進來,再次請他動手。他拔出手槍,瞄準了……我數著一秒、一秒、又一秒……心裡惦記著她……可怕的瞬間過去了!西爾兀放下手槍。
'很遺憾,'他說,'手槍裡頭裝的不是櫻桃核……子彈太沉了。我總覺得,我們這不是決鬥,而是謀殺:我不習慣向沒有武器的人瞄準。咱們從頭再來過,拈鬮吧!看誰先打槍。'
〃我的腦袋裡頭團團轉……彷彿,我並沒有同意他……終於,還是給另一枝手槍上了子彈。捲了兩張字條,他把它們放進那頂我以前打穿了洞的帽子裡。我又拈了第一號。
'伯爵,你真象魔鬼一樣走紅運了。'他說,嘴角上掛著冷笑,那是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
〃直到現在我還搞不清當時發生了什麼事,也搞不清他用什麼辦法逼著我幹那……我放了一槍,打中了這幅畫。〃(伯爵指著那幅穿了洞的畫,他滿臉通紅,而伯爵夫人的臉色比她的手絹還要白,我忍不住叫起來。)
〃我放了一槍,〃伯爵接著說,〃唉!謝天謝地!沒有傷人。那當口,西爾兀……他的樣子的確嚇人,西爾兀向我瞄準。猛然間,房門開啟,瑪霞跑進房,一聲尖叫撲過來,一把抱住我的脖子。她一來使我的勇氣完全恢復了。
'親愛的,'我對她說,'難道你沒看到我們是鬧著玩嗎?你怎麼嚇成這個樣子?去吧!去喝杯水再到我們這兒來。我要給你介紹一位老朋友,我的同事。'
〃瑪霞還是不相信。'請您告訴我,我丈夫說的是真話嗎?'她轉過身對可怕的西爾兀說,'他說您跟他開玩笑,是真的嗎?'
〃伯爵夫人!他一貫愛開玩笑,'西爾兀回答她說,'有一次他開玩笑賞我一個耳光,還有一次他開玩笑一槍打穿我一頂帽子,剛才又開玩笑不射中我,如今,可輪到我也來開開玩笑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就舉槍對我瞄準……竟然當著她的面!瑪霞撲倒在他腳下。
'起來!瑪霞!別不害臊!'我發狂地叫起來,'而您呢,先生!請別再捉弄這個可憐的女人了,好嗎?您到底要不要開槍?'
'不開槍了,'西爾兀回答,'我滿意了。我看到你惶恐了,膽怯了。我迫著你對我射擊,我已經心滿意足了。你會記得我的。我把你本人交給你的良心去裁判吧!'
〃說完他就往外走,到門口又停下來,回過頭看一眼那幅被我打穿的畫,隨手對他開一槍,掉頭就走了。我妻子暈過去了。傭人不敢阻攔,只得惶恐地望著他。他走到臺階下,叫一聲車伕,還沒等我清醒過來,他就走了。〃
伯爵不作聲了。就這樣,我得知這個故事的結尾,它的開頭曾經使我驚訝不已。這故事的主角我沒有再見過了。聽說,在亞歷山大·伊卜西朗吉①起義時,西爾兀曾率領一支希臘獨立運動戰士的隊伍,在斯庫良諾戰役②中犧牲了。
①伊卜西朗吉(1792…1828),反抗土耳其統治的希臘民族解放運動的領導人之一。
②希臘人民反抗土耳其的民族解放鬥爭中的一次戰役,發生在1821年6月。
暴風雪
馬蹄踐踏厚厚的積雪,
馬兒飛奔在山包之間,
看!那邊廂有座上帝的教堂,
孤零零,矗立在道路的一旁。
猛然間風雪大作,周遭一片白茫茫,
大雪花一團團,紛紛從空而降,
一隻烏鴉飛臨雪橇的上空,鼓動翅膀,
盤旋在我們的頭頂上,
〃呱〃的一聲,兆頭不祥!
馬兒匆忙趕路,鬃毛豎起,
凝視黑暗的遠方……
茹可夫斯基①
①茹可夫斯基(1783…1852)俄國詩人。這兒的詩句引自他的敘事詩《斯維特蘭娜》。
我們值得紀念的那個時代的1811年末,厚道的加夫里拉·加夫裡洛維奇賦閒居住在自己的田莊涅納拉多沃村。他殷勤好客,和藹可親,四近聞名。四鄰往往上他家吃吃喝喝,跟他夫人玩玩賭五個戈比輸贏的波士頓牌,而有的客人來此的目的,只不過是為了看看他的女兒瑪利亞·加夫裡洛夫娜,一個身材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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