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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知道,他心裡就惦記那個叫柳絮影的小娘們兒,這事將來我這個叔叔助他一臂之力,想法勾上手玩玩就行唄。至於你真正的兒子媳婦得另找個門當戶對的……”
“好了,別扯那麼遠了。”何佔鰲一揮手,叫著葛明禮的字兒說,“海超,我告訴你一件最大的新聞:你那位外甥女,盧家的千金小姐竟許配給一個教書匠,一中姓王的教員了!”
這個“最大新聞”真使葛明禮大為震驚,他竟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圓睜老牛一樣的凸眼睛,一迭聲地問是怎麼回事?於是何佔鰲就把他和盧運啟的對話,前言接後語地講說了一遍。講完後兩人略一分析,立刻就認定這個一中姓王的教師,肯定就是葛明禮念念不忘,而又不敢觸動,現在正住在盧運啟家裡的共產黨嫌疑要犯王一民。
葛明禮認為這個發現太重要了。在他看來,這個王一民——他們曾管他叫“神秘的人”——簡直就是個“禍根”,好多重要案子都和他連在一起。他決心要不顧一切地把這個新發現在玉旨雄一面前捅出來。
最後,當何佔鰲講到盧運啟如何發表那“口頭宣言”,又如何轟他出來的時候,葛明禮一拍大腿罵道:“真他媽是鉛灌的腦袋象皮臉,腳踢不動針扎不透的老混球!走!咱們馬上去向主席顧問官報告,把那個王一民和這個老混球連在一塊報告,說不定盧運啟也是受這個共產黨要犯的牽制才不肯低頭呢。”
葛明禮說著說著又升級了,他把“嫌疑”二字去掉,把王一民乾脆就說成“共產黨要犯”了。他說到興頭上,抬起屁股就要走。
何佔鰲忙按住他說:“不行,等報告完了再動手就怕晚了。剛才我一提要抓老傢伙那寶貝兒子,他好險沒嚇昏過去,那是他真正的命根子。所以我估計他很可能正在派人四處尋找,如果讓他搶先找到,弄回去J 藏起來,咱們怎麼向顧問官交代?”
“不要緊,他找不到。”葛明禮滿有把握地搖著頭說,“這位寶貝少爺現在還在馬迭爾二百一十號房間裡睡大覺呢。昨天晚上我讓呂翠翠和李玫瑰把他灌得爛醉如泥,今天頂少還得躺一天。”
“不行。”何佔鰲搖著頭說,“咱們必須親自指揮著把他抓起來,然後才能去向顧問官報告,不能辦沒根的事。”
“那好吧。”葛明禮轉對一直恭身站在一旁的齊德蔭說,“這事我和何廳長都不能露面,萬一老盧頭再有個心回意轉,他這寶貝兒子還是少爺公子。所以要由你親自帶兩個弟兄,穿便衣,到馬送爾去抓……”
何佔鰲忙插言道:“抓的時候要打日本特務機關的旗號。”
“對,這是顧問官批准的。”葛明禮接著說,“抓住就給他戴上矇眼,摔打一頓,讓他矇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再拉到你們署裡,派專人嚴密看押起來,不要走漏一點風聲。”
何佔鰲接著說:“從馬送爾拉走的時候,要放出風,說是特務機關抓的。我想這風很快就會傳到盧家去,它會像泰山壓頂一樣壓到老盧頭頭頂上,看他低頭不低頭!”
“好,你快去辦吧。”葛明禮對齊德蔭說,“我們倆在署裡等著。你一抓回來,我們就去向顧問官報告。如果一切都順當,今天一點鐘都到北市場翠仙那塊兒吃生魚,我昨天就告訴她準備了。他媽的上回那頓生魚硬讓共匪的飛行集會給攪黃了,剛才說的那個共產黨要犯還鑽到翠仙屋裡去了,好險沒……”
“好了,先別扯這些了。”何佔鰲皺著眉說,“報告完了還不知道有什麼吩咐呢。現在已經是刀出鞘弓上弦的時候了。看看顧問官的下一步棋怎麼走吧。”
三個人一邊說著一邊向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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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民回到房間一邊穿衣服一邊盤算:根據目前出現的複雜而又緊急的情況,必須爭取用最快的速度把盧家父子三人送到游擊隊去。為了爭取時間,自己應該坐盧家的小汽車先去找李漢超,如果他同意,就可以直接去道外八站正陽街萬福德旅館和游擊隊長夏雲天接頭,請這位假鎮黑龍旅長,想辦法把盧家父子送走。
為了和“鎮黑龍旅長”接頭時合乎身份,王一民特意把塞上蕭送給他那套最講究的西裝穿上了。穿西裝總要費點時間,皮鞋、襯衫都要配套。等他繫好領帶,一邊繫上衣釦一邊往出走的時候,樓梯噔噔噔地響起來。他忙俯身樓梯口上往下看,跑上來的竟是冬梅!這姑娘平常走路很輕盈,遇有。急事的時候也是一步一蹬地往樓上跑,可是今天竟是兩磴並一步跳躍著上來的,沒有特急事,怎會這樣跑?
轉眼之間冬梅已經跑上樓梯口,王一民忙問:“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