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2/4 頁)
其是餘老闆,放心吧!”
餘宛然紅著一張小臉,這張臉在黑紅相間的空間裡顯得極是靦腆,她抿著嘴唇不知說什麼才好,最後只開口道了一聲:“謝謝你!”
吳銘頭也沒回,繼續朝前走去,走了幾步突然扭頭叫住宛然:“我才該說謝謝,對不住。”說完話吳銘繼續沿著石子路飛速前行。那時,他心中總有個說不出的感覺,不是“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而是,總一天他會離開宛然,王國棟也會離開她。
小湖也不長,走到末了再往右邊一拐。也就和小報亭的路重合了。吳銘想透透氣,就繼續向前胡亂地走。沒走多久,眼前就沒什麼建築了,左邊是城市處理生活垃圾的場子,這就是附近的人們一天下來,勾心鬥角後澎湃或失落留下的傑作。右邊是個小場子,一盞黃色光線的吊燈高高懸在牆壁上,老遠看去,燈火闌珊處倒像是個絕世孤立的隱士之居。吳銘好奇地走了過去。那是一個低矮的院子,有兩間並排的門房,踮起腳跟就能摸到屋簷上的瓦片。一間大概是主人的居室,另外一間從裡到外堆滿了廢棄的書刊報紙,吳銘站在門外看得出神。
一個蒼老尖利的聲音穿過黃色的燈光,響響地停在他的耳膜邊:“小子,大半夜的想打劫我老頭子呀,告訴你,我身體壯著呢。”
吳銘一急,臉上頓時汗水如珠。口裡直說:“沒……沒,你誤會了,我怎麼可能是打劫的?”,一邊轉身,拔腿要走。
老人噗嗤地大笑起來,忙說:“過來坐坐吧,難道是怕老頭子劫了你不成?”
吳銘又是一陣急,傻恁恁地道:“沒……不是,我,你不會的。”迴轉身來一看,老頭子約莫六十多歲,背直挺立,一張枯樹褶皺的臉上閃爍著一雙矍鑠的眼睛,手似鷹爪卻彷彿遒勁有力。然而短平頭上,卻早已花白如雪了,顯得有些蒼老而可愛。
吳銘走近:“打擾了,大爺。我只是傍晚散步,偶然經過貴地,沒有別的意思。”
老頭子又是高興得哈哈大笑,眼睛眯成了一條線:“什麼大爺,叫我老餘就可以了”
吳銘想,原來他姓餘,那就叫他餘大爺吧。
這餘大爺說話時,口裡吐納出來的氣味總是瀰漫著酒的辛辣與芬芳。餘大爺拉著吳銘的手進了自己的居室。裡面陳設簡陋,牆壁的四周用舊的報紙糊上,屋頂處有幾塊大的掉漆痕跡,屋裡除了床,桌子,板凳,一個大的黑色木櫃之外,幾乎沒有多的器具。大爺拉住吳銘的手,手雖然粗超,但暖暖的,他說:“我那個不肖的龜兒子給我送了點酒肉,我不怕他毒我,嘿嘿。”他笑的高興,讓人覺得似乎他是真的高興,他接著說:“養個兒子還不如養條狗,狗吃飽了還知道搖兩下尾巴,哈哈。”說話同時,他又添了一副碗筷。
碗裡有一根小小的稻草,輕輕地依附在碗口,吳銘發現了,悄悄將它摳出。這時餘大爺已經為他倒上了一杯酒。吳銘想安慰一下餘大爺,餘大爺卻已經開口了:“沒事兒,小夥子。啊?你大爺沒事兒。”
吳銘想,還是趕緊轉移話題吧,就道:“大爺,來,我敬你一杯,祝你身體健康,延年益壽。”
餘大爺高興急了,不住地笑,一邊大筷夾著盆裡的燒白,吃得滿嘴油滋滋香噴噴。那天吳銘也很高興,他第一次自由的,不為任何目的,只為自己為生活而痛快的喝酒。他終於覺得,原來和一個沒有帶面具的人說話,自己也會變得誠實,也會變得如此暢快。雖然餘大爺只是一個收廢書的孤獨老人,而他一定也還有許多沒有說出的故事。但吳銘,卻像在這個偌大而冷漠的城市裡,終於找到了知音,也終究有了心靈哭泣的家牆一樣。夜晚回去的路上,他也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爺爺,對啊,好久沒有聽爺爺講故事了。他的眼眶有些朦朧了,那個熟悉的貧窮的家鄉又清晰地浮在了他的腦海,一顆思鄉的種子,悄悄在某個時刻播種在了他心裡的某個土壤,然後生根,發芽。
從那以後,吳銘有空便會到餘大爺那裡坐一坐,喝點小酒。後來他發現,餘大爺那個裝廢書的房間,簡直就像永遠掘不枯竭的礦床。他不斷的挖掘走礦產,礦產又不斷地填滿房間,各色各樣的書都肆意地躺在那個房間,有好些幾乎還是全新的,就被論斤頭賣掉,實在很可惜。有一次,吳銘親眼看見兩個大學即將畢業的小夥,一人抓一頭,擰著一個沉沉的麻布口袋顛簸著到了餘大爺哪兒,手一放,擊起厚厚一層灰燼。好不容易歇口氣,兩個小夥滿意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拿著賣掉的錢,加上角票整整十二塊,於是歡快輕鬆地走了。
餘大爺看吳銘如此痴迷,索性每次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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