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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厚土卷擄而去,你不復是高位上的王者,歷史冰冷的摒棄,而你卻理解了接納。
二
烏江口,波濤洶湧,烏騅嘶鳴。
虞姬的一束髮絲纏繞指間,杏眼凝滯著殘月的哀怨,作為一個沒有名分的女人,此時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再為你舞一次劍。
那揮舞的長劍,曾為你舞一路的豪情,舞一路的凱歌,舞一路的嫵媚,今日再以可昭天地日月的靈心,為你再舞最後一支世間最美的舞蹈。
力拔山兮氣蓋世。
時不利兮騅不逝。
騅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她一字一句灼痛她的胸口,這該是怎樣撕心裂肺的痛呵?
她要舞出最後的嫵媚與柔情,將世間最後的一點思念與無奈,付之飄飄的衣袂。
淚光與劍影,交錯出靈魂的悽絕回應:
漢兵已略地,
四方楚歌聲。
大王義已盡,
賤妾何聊生?
纖纖舞步沒有管絃的伴奏,稍顯零亂。冰冷的劍刺破她柔軟的喉,淚眼中任由失血的軀體在風中,劃出生命中最後一道悽美的弧線,宛如一朵麗花凋零,粉紅的桃腮在將軍懷中化為縞素。
當相守千載的承諾添砌成一抔黃土,握劍的手便開始在悲慟中顫抖,她不要富貴,也擯棄了排場,以最悽美的形式,成全了他一個末路的英雄。
黯然回望,身後卻是家鄉八千子弟的骸骨,宛如那座座墳塋擠壓心中。
“虞姬,吾來矣!”
虎目泣血,鋒利無比的刃劍噴薄的彩虹,頃刻間,映紅了整個嗚咽天空,也濺溼了千年歷史的長卷,讓烏江江畔的絕響傳唱在千年以後的每一個時空。 電子書 分享網站
五月,匍匐在鐮刀下的歌
一
當你攥著種子的遐想,將來年的希望,忐忑地掩進泥土的胸膛,你是不安的,因為你知道這些種子一旦去了泥土裡之後,或許,便再也不能迴歸到你的糧倉。
黃褐色的泥土,一如神秘的經文,你與你的先祖們雖以朝聖者的姿態,揮動黝黑的雙臂,將腰身彎作鐮刀的模樣,虔誠拜讀了數千年,或許,你所讀懂的也只是泥土淺在的表情。
或許,直到你那雙撫摸泥土的雙手,開始接受泥土的撫摸,然你也終難以掌控一粒種子,在經過旱,澇,蟲災的涅槃之後,那點來年的收成。
你唯一能做的便是漫長的等待,等待桃花雪之後的一聲春雷,驚醒沉睡一冬的麥田,喚出雲雀高翔的天空,等待五月的一縷暖風,拂過豫東平原這貧瘠的大地,去吹黃最後一顆搖曳在麥粒中的希望。
二
彎彎的鐮刀,早已被你在石塊上打磨得鋥亮,你總愛說,趕早不能趕晚,五月的天氣,說變就變,即使莊稼都成熟了,我們也是在和老天爺搶食吃,入不了倉都不能算是我們的。
於是,在莊稼與土地的每一次相遇中,你和你的爹孃,婆娘,還有你的孩子們,便失去了日與夜,任憑白天的日頭下,那些浸透衣衫碎落一地的汗水,幻化為夜風掠過後的冰涼。
烈日炎炎的麥浪裡,當有一縷涼風掠過,你便會挺起彎著的腰身,用手提起衣衫的一角,拭去額頭的汗水,然後再罵上一句:“狗日的風,舒服!”
白花花的日頭下,映著爹孃白花花的頭髮,你本不願再讓他們來到田間,可一句:讓我再收割完最後一茬莊稼,令你含淚無言。
你知道,你和他們一樣,這一切都源於一種對泥土的深情。
他們已無力再去親自割下沉甸甸的麥穗,便唯有伴著一聲輕輕的呻吟,吃力的彎下腰,將收割下來的麥身,一點點攏在一起。
然後,又艱難地挪著蹣跚的腳步,將盛滿涼水的碗,遞到你的跟前:“來!娃兒,歇歇喝點水!”
三
你說,鄉下人的五月,為的就是將這些飽滿的麥子,粒粒入倉,期望能夠換得來年一個盛滿笑容的碗。
被收割過莊稼的泥土,就像被抽去了所有的骨頭,軟軟匍匐於地,一如這些老實巴交黝黑的臉膛,習慣於了沉默。
或許,它們已與你有了一種默契,每走過五月,它們便也進入了靜待。
靜待隨著一聲耕牛的哞聲,將犁鏵吻過它們的背脊,將稗草與昆蟲的軀體深掩,隨之泥土便會翻過身來,繼續撐起一個貧瘠的村莊,撐起一茬厚重的生命。
人在旅途………都市守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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