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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也在一瞬間傾注進來,盈盈柔光,溫和地像一個人的笑容。
白楊果然不負她所願,趕在日出之前踏進這屋子。
他在桌子一角坐定,良兮握緊被角,竟然不自覺地往床沿裡面捱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剛起床的緣故,白楊一改往常翩翩風雅儒袍錦袖的良好形象,竟然衣裳不整地頂著一頭蓬髮,踏一雙赤足而來。良兮很快就被他的眼睛吸引,那雙處幽深明亮,猶如浩夜的星河,卻又帶著灼灼逼人的火熱情愫。
良兮猛地一悸,這跟夢境太像,看著看著恍然中心跳漏了一拍,唯恐夢境成真,她趕緊別過頭去。
“娘子。”
他叫她娘子,固執蠻橫,卻一往情深,聽在耳中,觸動在心裡。
彷彿欠著他什麼似的,良兮心底總感覺愧疚,不敢喘氣,更不敢說話。
“良兮……娘子……”他一直這樣反覆叨唸著,也不知道是說給她聽還是自己聽,他一步步靠近,溫熱的氣息中夾雜著嗆烈的酒氣,有一點危險的味道。
明明神志不清,但眼睛裡的光卻犀利地嚇人,良兮拿捏不住他到底要做什麼,只得蜷著身子再往裡靠了靠。整個一隻豎著毛的小貓,只著一件裡裳的身子方才大汗淋漓此時禁不住微微發顫。
天哪!
白楊一直都是任意妄為的人前君子,他會不會一個高興就直接來鬧洞房了先?
猛地身心大震。
白楊將手扣住她的下巴,死死地扣住,可是他的手仍是在止不住地抖。
不是吧,他也很緊張?
良兮不敢置信地抬頭,藉著黯淡的晨曦微光,巴巴地看著這樣一張光潔完美的側面近在咫尺,她嚥了咽口水,沒有說話。不能確定白楊是不是這樣想的,萬一他本來沒有冒犯的意思,經她一提醒反倒真的來了興趣,那不是推自己進墳墓了麼。
她所能做的只是耐心地等。小心翼翼地注意白楊的一舉一動,或許他再給一個眼神示意,她就能明白他意思。畢竟她曾經很能看人說話做事,她有這個自信。
倘若白楊真有什麼不規矩的舉措,她也許還能裝個頭痛肚子痛的先捱過去……
可是事實證明,計劃的確趕不上變化。
酒味撲襲一湧而上。
他柔軟的雙唇忽然覆蓋在她的上面。
良兮訝然地瞪過眼去。
面對這種突發狀況,她並沒有惶然地張牙舞抓,她沒有懵掉,可以說從白楊的迷醉神情上她早就料想過會發生什麼,全身上下的神經俱都繃得死緊,猶如上了發條的木偶,僵硬而充滿戒備。
白楊身上的雍容氣味翻湧而來,透過緊貼的唇,一點點傳達給她。
他們彷彿早就約定好了似的,又像是孩子玩過家家,大眼瞪小眼,而身上因為白楊的靠近,相互貼合的肌膚滾燙滾燙。
白楊詫然,不知道該怎麼做。
他腦中一片空白,更無從考究他為什麼一看到良兮小心防備的模樣他胸腔中的情緒就突然漲潮般肆意奔騰,他發洩般情不自禁地靠近她,而愕然地發現就這樣調戲,她居然沒有反抗。
白楊納悶。
他始終不知良兮這個生活環境簡單如一,頭腦簡單的鄉下姑娘在想什麼。
她從未經歷過人事照理說該仍是個稚氣未褪的姑娘,她是該千方百計地想辦法纏住他,這一點她是做到了。
他大婚之日聽聞她在家裡喝得爛醉如泥,他並不是沒有得意。
但哪裡知道第二天起她對他就像換了個人。一味地躲避,害怕……同時跟辰矣卻又又走到了一起去。
他時常能看到她臉上泛出一種淡淡地光暈,彷彿是十五的月華,盈盈柔美,燦若銀河。這種嫵媚多姿的良兮在曾經他說我會娶你的時候也看見過。
那句話本來只是戲言,但良兮的嬌羞模樣卻甚得他喜愛,滿足了他大男人的驕傲,於是他下定決心,一定要除去她旁邊的那個禍害男子。
他男人的尊嚴是不能被良兮踐踏的,她喜歡他就要一直喜歡他,怎麼可以對著他想別的男人,如此朝三暮四,被人知道了他作為當今最英明神武,最風雅俊逸,以及翩翩絕世公子的名號都要被她糟蹋了。這些他全不能容忍,然後他說,安良兮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這話算不上扯慌。
因為他是有一日玩笑地強迫她留宿白府,然後趁她醒來之際故意整理衣袍,藉此戲耍她。
細細想來,她那時候竟也是這個模樣的,恬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