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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任蕭十一郎握著她的足踝。
蕭十一郎將幾株藥草莖子裡的汁液全擠出來,輕輕敷滿她腳上的傷口,這才伸手解開她腿上的穴道,將她的腳一摔,冷冷望著她,冷冷道:“你怎麼樣?你若是再敢搗亂,我就狠狠打你一頓屁股出氣……”
馬車鐶鈴又已響動。
玉如意眼波跟著這個什麼事都敢做的野蠻人,忽然覺得自己彷彿就是一個小女人,在一個強有力的男人庇廕下。
她無論什麼都不必憂心,無論什麼都不需掛懷。
她只需等著接受,接受這個男人給她準備的一切。
她從來也沒有過這種感覺。
她就彷彿是一隻小鳥,在單飛了很多年後,突然找到了一棵大樹,可以讓她洗去所有的疲倦和悲傷,可以讓她放心的棲息和依靠。
她這一輩子都在尋找著一位能給她這種感覺的男人。
現在她終於找到了,可是卻已是別人的。
別人的東西當然可以搶過來,可是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她只怕是拼了命也很難搶到手的。
“沈璧君是用什麼法子得到了這個男人的心呢……”
沈璧君用的是什麼法子呢?這個問題只怕沒有一個人能回答得上來。
因為沈璧君根本就沒有用任何法子。
其實這世上的很多事都是這個樣子的,有的人奮鬥了一輩子,到頭來什麼也沒有得到,而有的人坐在那裡什麼也不做,就得到了別人夢想中的一切。
你能說是公平?還是不公平?
只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確定的。
你若是聰明人的話,最好莫要在這種事上太認真,否則,你就是在自尋煩惱。
但這世上自尋煩惱的事,豈非正是聰明人做出來的?
家,還是和從前一樣美麗。
還是有開不敗的鮮花、採不盡的野果、流不幹的清泉。
可是家已變得和原來的不一樣了。
原來只有一間小小的木屋,現在卻變成了三間,旁邊還搭著一個屋架,屋子前面還堆著一堆零碎的木頭。
蓋房子的人顯然還想再蓋第四間。
原來屋前十分空曠平坦的草地上,也多了一方青石做成的石桌子和四個不規則的石墩子。
屋子是誰蓋的?石桌子、石墩子是誰擺的?
此間莫非已有了新主人?
可是蕭十一郎顯然並不這麼想。他一踏上這方土地,整個人彷彿都變得痴了。
他呆呆地站在那裡,既不說話,也沒有動作。他就這麼痴痴地站著,痴痴地想著,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還要想多久。
玉如意也痴了。
她在幻想中雖然也想到了蕭十一郎的家一定十分美麗,可是她卻沒有想到這地方的美麗竟還是大大超出了她想象之外。
也許這地方最吸引人之處並不是這地方的本身。
而是這地方的靜謐、與世隔絕的氣氛。
這地方沒有喧囂,沒有雜亂,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塵世中所有醜惡的東西在這個地方都找不到。
無論是什麼人到了這地方都可以絕對的放開,絕對的自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絕對不會有世俗的禮教和規矩來束縛你,管你。
只要你高興,你甚至可以將你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脫光,讓陽光看,讓木葉看,讓鮮花看,讓草叢間的兔子看。
你就算是在這地方大笑、大哭、大叫,笑死、哭死、叫得聲音嘶啞,也絕對沒有人來管你。
但這地方卻太靜,靜得讓人覺得孤獨,讓人覺得寂寞,靜得讓人忍不住發瘋。
你在這裡雖然可以做任何事,絕對沒有人來管你,但也絕對沒有人來理你。
你就算是練成了蓋世的武功,發現了數不清的寶藏,就算是得到了你一生中最想得到的東西,實現了你一生中最最重要的夢想,也絕對沒有人來羨慕你,讚歎你,崇拜你,甚至連嫉妒你,恨你的人都沒有。
這地方雖然美麗,卻嫌太靜了些……
也不知過了多久,玉如意才回過頭來看蕭十一郎。
蕭十一郎還是痴痴地站著,痴痴地想著。
他是不是又想起了沈璧君?想起了他和沈璧君在一起時的日日夜夜,時時刻刻,點點滴滴?那段雖然飽經憂患和磨難,卻又充滿激情,充滿無限美好回味的日子?
玉如意居然沒有去打擾蕭十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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