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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又悽然笑了笑,道:“其實……我說這些話也是……也是多餘的,我知道,你一直……一直比我……對她好,而且你一定……會永遠……永遠地對她好,她根本……根本就不需要我……掛念……”
他轉過頭,眼睛茫然望著天際,彷彿是望著自己的來處,又彷彿是在望著自己的歸宿,喃喃道:“我本是……天之驕子,上蒼為何……為何要我的……命運反覆……如此?為何要我的……命運反覆如……此……”
他反反覆覆唸叨著這句話,然後他的聲音漸漸微弱。
這一代名俠就此閉上了眼睛。
這一剎那,蕭十一郎心中不由自主升起一絲奇異的悲哀,也不知是為了連城璧而悲哀,還是為了世人那無常的命運而悲哀。
他不明白連城璧為什麼要死,難道聲名和地位對他就如此重要?
棄惡從善,重新開始,又有什麼不好?
他苦笑著搖搖頭,他想不明白。
蕭十一郎托起了連城璧的屍身。
無論連城璧生前是善是惡,他都要將連城璧的屍身埋葬。
佛家以人的軀體外殼為臭皮囊,教導人們超脫色相,返本歸真,但在他看來卻是隻有軀殼是乾淨的,骯髒的只是靈魂。
他藏起了對連城璧的記憶,勉強讓自己輕鬆些,然後向風四娘微笑道:“走,我們喝酒去。”
風四娘嘆道:“你要我陪你喝酒,至少要先招呼過你身後的那幾個人。”
蕭十一郎皺皺眉,轉過身。
只見前面林子裡不知何時竟多了十幾個人。
是十幾個和尚和道士。
其中一個老道士和一個老和尚正在下棋。
那道人鶴髮童顏,形貌壯偉,一身雪白的道袍,一塵不染,雖然不過是坐在那裡,卻彷彿是坐在雲端,飄飄然說不盡的出塵之意,看起來就像是傳說中的仙人。
那老僧卻是黝黑古樸,身形瘦小,但其神情之安詳,氣態之從容,謐謐然讓人難描難摹。他身上穿著一身杏黃色的僧衣,本來也很顯眼,但蕭十一郎甚至沒有看見他。
那老和尚整個人竟彷彿是已與大地融為一體!
蕭十一郎雖然沒有見過這兩個人,但單憑這兩個人山嶽般泰然的氣勢、大海般泓然的修為,就已能猜出——
這兩個人必然是當今武林的泰山北斗,少林寺的鐵龍方丈和武當山的空空真人!
鐵龍大師身邊還站著一個人。
那人隨隨便便穿著一身青色的衣袍,揹負著雙手,正在看棋。
只見那人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看上去顯然已有些年紀,可是那人的那種醉人的風采,那種灑脫、那種儒雅、那種沉靜、那種閃爍著智慧之光的湛然,實在是讓人歎為觀止。
竟是唐大先生!
唐大先生原來並沒有死。
像唐大先生這種心思縝密,謀多智廣的人物,無論在多麼惡劣危險的境地中,當然都能想出法子逃生。
唐大先生想必是死裡逃生後,立刻就動身遠赴少林武當報訊。“九月初三”一役,陰謀之毒,殺人之多,所揭示秘密之驚人,簡直是要山崩海嘯,天地失色。連城璧無論是武功還是智略,均非等閒的小毛賊可比,所以才驚動了少林、武當兩派的掌門之尊。
蕭十一郎忽然明白連城璧為什麼要死了。
就算是他能放過他,天下武林也不會放過他,那死在他手上的無數冤魂也不會放過他。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連城璧的代價就是死。
除死之外絕無第二條路可走。
蕭十一郎回過頭來,悄聲道:“他們是什麼時候來的?”
風四娘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看見他們的時候,他們已在那裡了。”
蕭十一郎沉思了片刻,突然笑了,道:“他們是什麼時候來的又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為什麼要為了這件莫名其妙的事傷腦筋?”
他突然拉起風四孃的手,道:“我們還是喝酒去。”
風四娘忍不住道:“你難道不想過去見見他們麼?能見到當世武林泰山北斗的機會並不多。”
蕭十一郎目中掠過一絲嘲弄和笑謔,悄悄道:“我是武林中最聲名狼藉的大盜,你是著名於天下的女飛賊,咱們兩人都是邪魔外道,怎見得武林俠義道的領袖?”
風四娘也笑了,道:“好,我們走。”
他們兩個人才轉過身,忽聽一個溫和的聲音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