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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拉著騾車走了一會兒,她一抬頭,看見那些行人既鄙夷,又嘲笑的目光,心裡一顫,竟然有些躊躇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的青色衣衫,已經灰撲撲皺巴巴地像一團亂麻。
早上從騾車裡醒過來,她沒有梳頭,沒有淨面,更沒有抹上香脂,整個人肯定邋遢得不得了吧……
背上的鞭傷還是火辣辣地疼,騾車上那個大餅臉的女子看上去完全不講道理,到底是誰派她的,又要帶她去哪裡呢?
她可不信這醜女人真的會帶她去北齊……
已經快要進臘月了,她們在往西走。
寒風一陣陣吹過來,如刀一樣在臉上刮過。
齊雪筠低頭看著自己身上,她沒有穿皮毛大氅,身上的青衣袍子只是絮了一層硬邦邦的蠶絲的舊綿袍,腳上也沒有裡外全皮的大毛靴子,這樣的寒冬天氣裡,她應該覺得冷,但奇怪地是,她一點都不覺得冷,反而覺得熱得冒汗。
到了中午,齊雪筠終於走不動了,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不管不顧地坐在地上,如同牛一樣大口大口喘氣。
盈袖在車裡一直密切地盯著皇后的動靜,見她幾次想向他人求助,但是後來她張了張嘴,低頭打量打量自己,就縮了脖子。
盈袖明白皇后是不會向他人求助了。
其實要換了是盈袖自己,她也不會向別人求助,更別說皇后這身份的人,她還要臉,還想著回去繼續做皇后呢……
這也是盈袖沒有給她吃毒藥,更沒有把她往死裡折騰的原因之一。
因為拉車的騾子要往前走,除了用鞭子抽以外,還要在它眼前吊一根胡蘿蔔,這樣才能激勵它一步步往前走,就算它永遠也夠不著那根胡蘿蔔,但是有夢想的話,死也死得比較心甘情願。
退一萬步說,就算她不要臉面,去向認得的人求助,但看她這一身樣子,誰會相信她是東元國京城裡那個和元宏帝分庭抗禮的皇后娘娘呢?!
盈袖的目光從皇后白皙的手背掠過,又停在皇后保養得白膩潤澤的面頰上。
光看臉,確實看不出皇后已經五十出頭的人了。
“怎麼不走了?”盈袖撂開騾車的簾子問道。
皇后齊雪筠也不回頭,沒好氣地搖了搖頭,捶捶自己的胳膊腿。
盈袖明白過來,這是累得走不動了……
她正好也餓了,下車來往四處看了看,見齊雪筠挑的這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就算要打尖,也不能選這種地方啊!
可見這皇后實在是不靠譜。
盈袖鄙夷地橫了皇后齊雪筠一眼,走到路邊踮著腳往遠處看了看。
路邊的灌木叢中。有人的灰色衣衫閃過。
盈袖不動聲色望過去,見是謝隱在朝她招手,便回頭對皇后齊雪筠道:“你在這裡歇一會兒。我去去就來。”說著,往一人高的灌木叢中走去。
皇后齊雪筠一見這大餅臉女子居然把她一個人放在路邊,自己去別處了,心頭大喜,忙站起來要卸下身上的韁繩跑路,可是她費了好大勁兒,也解不開身上那韁繩的結。而且一不小心,將那結打成了死結!
真是欲哭無淚……
皇后齊雪筠一屁股又坐回地上,重重地垂下頭。恨不得拍著大腿嚎啕大哭。
盈袖一邊往灌木叢裡走,一邊也盯著皇后齊雪筠的動靜。
她大喜起身,準備解開繩結的樣子都看在她和謝隱眼裡。
不過盈袖一點都不擔心齊雪筠會解開繩子逃跑,那繩子就算她師父謝東籬這會子過來。也要費一番功夫才能解開。
皇后齊雪筠?
解到明年也不中用。
盈袖看見齊雪筠垂頭喪氣地又坐了下來。才扭過頭問謝隱:“你有什麼事?”
謝隱是暗衛,一般沒有危險的時候,他不應該出現,經常暴露自己,就不叫暗衛了。
謝隱皺著眉頭看著遠處坐在地上的皇后齊雪筠,說實話,她這個樣子,謝隱也絕對認不出來這就是皇后娘娘。但是不管他們認不認得出,這就是皇后齊雪筠。看著盈袖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地折騰皇后娘娘,謝隱很是擔心。
“五夫人,您是不是太過了……”謝隱悄聲說道,朝皇后齊雪筠的背影努努嘴。
盈袖制止他,道:“在外面別叫我五夫人。”
這個稱呼一旦被皇后聽去,簡直後果不堪設想。
“那叫您什麼?”謝隱撓了撓後腦勺,很是為難地問道。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