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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僧一改往日寬袍大柚的袈裟裝束,俱著緊身灰布衣靠。猛方丈背背青鋒,腰挎暗器革囊,襯著他高大直聳的身軀,雖說年逾古稀,卻也氣勢糾糾,不可等閒而視。
無葉和尚豹頭環眼,背插雙刀,腰間銀光燦爛,墜著南瓜般大小的一對流星錘,足踏芒鞋,一雙褲管高高捲起,那樣子較諸戲臺上的“花和尚”魯智深更見威武十分。
兩個和尚想是沒有料到,在場有這麼多人,更不曾料到三太子朱慈炯也在座上。
雖說是出家人四大皆空,惟此番大義當前,草野奇人以“民族大義”為唯一服膺,如是眼前“人君”大禮,便不能免俗。
忍大師道:“二位師兄來得好,殿下在此,還請見過才好說話。”
猛大師“啊呀”一聲,口宣“無量佛”,即與葉大師單手豎掌,向著朱慈炯深深打了一揖。
三太子不敢實受,欠身而起道:“二位師父少禮吧,快請坐下說話。”
忍大師隨即為雙方作了介紹。
三太子大加敬佩道:“原來二位就是棲霞寺的方丈與達摩堂高僧,你們的事,葉老師父早就告訴我了,好不令我欽佩——”
說時站起,雙手抱拳,向著二僧深深打了一躬。
兩個和尚慌不迭左右閃身讓開。
“太子萬不可如此,折煞和尚了。”
一時雙雙回揖,才自行落座。
三太子原有很多話要說,尤其對於這個無葉和尚單身力抗清軍,身陷大獄,幾乎喪命的可歌可泣事蹟,心存萬分欽佩感激,再者猛大師的守正不阿,毀寺全節,該是何等胸襟抱負,諸如此類皆非眼前片言數語可以交待。
只是眼前卻不是說話時候。
葉老居士向著二僧點頭道:“雲板聲響,想是敵人再一次進攻來了。”
“無妨事——”猛大師說:“對方改了陣勢,各位在這裡大約也可看知一二。”
恃立窗前的弟子,隨即將臨江一面的湘簾高高捲起,啟開窗扉,至此前眺,大江一面礙於山峰形勢,雖不能盡收眼底,卻也看個大概。
當下即由三太子帶頭,各人步向窗邊——本日天晴氣朗,素日鎖山雲霧,俱為天風吹開,秋光晨藹裡大江一面盡收眼底。
居高臨下,只見近處江面上點綴著敵人來犯的大舉陣勢,鐵甲船殼與敵人侍列戰士鎧甲刀戈,交映出一片眩目光彩,其勢雄偉,不可輕視。
“阿彌陀佛——”忍大師手捏胸前佛珠說:“好一個六六山水陣勢,看來此番敵人是大舉出動了。”
猛大師銀眉頻眨,嘴裡“啊——”了一聲,訥訥道:“要不是有此一觀,我幾乎被他們給矇住了。”
原來他們先時在達摩院所距的小島,因限於形勢,並不能對於敵人來犯陣勢得窺全貌,眼前湖心樓窗開一扇,乃可補前方之不是。
這一看,使各人俱不禁吃了一驚。
一向深沉持重的葉照老居士也不禁為之發出了一聲驚歎,亨了一聲道:“老和尚說得不錯,是一個‘六六出水’陣式,看來對方陣營裡,此番有高人在座了。”
猛大師偏頭道:“何以見得?”
葉照“哼”了一聲道:“如果只是個六六出水陣式,高明固然,並無玄妙之處,大師父你再看看船上戰士的站列方位當知此一戰陣的非比尋常了。”
這麼一說,各人才被他提醒,打量之下,所見便自不同。
燕子姑娘說:“老前輩說得不錯,看來他們是按‘太乙奇門’陣式站立,主座應是梅花瓣的中心了。”
葉照看著他點頭道:“丁仙子高徒畢竟不同一般——”目光一偏公子錦道:“賢契你說呢?”
公子錦說:“太乙奇門,隱‘甲’於中,杜姑娘所見,固是不錯,只是若是主座居中,豈不與‘六六出水’陣式自相犯克?”
“叭!”一聲。
手持摺扇的杜先生呵呵笑道:“公少俠所見與我正是一般,好一個高妙陣勢……唔唔……想不到,想不到,清軍陣營裡竟然會有這等高明人士?我們這一次可是遇見了對手,切切不可掉以輕心呢。”
燕子姑娘轉向公子錦,欽佩的道:“你說得不錯,怪不得我娘對你大加讚賞,要我向你多多請教呢。”
公子錦自謙地笑了一笑,這不是客套時候。
由此他也就知道了眼前的這位杜先生,雖說不擅武功,卻有奇方,正是傳說中古人鬼谷、張良之類的人物,當必熟讀兵書,甚悉陣法,是以才得輔佐三太子,輾轉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