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4 頁)
一會兒,這人就醒了,瞪著一雙眼睛,只是奇怪地向大姑娘望著,似乎先前發生的事一概不知。
徐小鶴和顏悅色地告訴他說:“你得這病有多久了?”
那漢子張著嘴,語焉不清。
小鶴又問:“你父親或是你爺爺也害著這個病吧?”
那漢子怔了一怔,目現驚異地連連點頭。
小鶴說:“這就對了,這病多是由祖上傳下來的,我今天給你開些丸藥,你要按日服用,不可一日間斷,但要斷根,卻是不能,不過可以暫時保證你不再發作,十天以後你再來,那時候我師父陸先生親自給你看,準能把你這個病給治好。”
那漢子頓時面露喜色,連連點頭。容得大姑娘把他身上的針拔下,這人一翻身,便自下了地,朝著小鶴看了又看,拿起桌子上的丸藥,朝她拜了一拜,轉身大步離開。
一個夥計忙叫著他說:“喂喂!你還沒給錢呢!”
小鶴趕上去說:“算了,叫他走吧。”
那人聽見,頓了一頓,面有慚色地垂著頭,徑自離去了。
天也不早了。
經過先時那麼一鬧,看病的人都走了,卻惹來了大片閒人堵著門口不走。
賈先生吩咐說:“都走吧,今天晚了,不看病了!”又叫小夥計鐵蛋兒放下簾子,勸說了半天,才把一干閒人趕走了。
卻一回頭,還有一個賴著不走。
斜坐在屋角的長板凳上,半倚著牆,這個人像是睡著了。
瘦瘦高高的個頭,著一身灰夏布兩截褲褂,腳下黑麵千層底布鞋,一點也不華貴,卻是乾淨素潔,襯著此人像是失血的一張臉子,倒似有幾分斯文氣質。最起碼不是常見的一般江湖苦力腳色。
賈先生咳了一聲,走過去說:“這位先生明天請早吧,今天晚了,不看了。”
那人這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頗似悵惘地向對方瞧著,他當然不曾睡著,不過像剛才那樣熱鬧的場面,卻能閉目假寐,視而不見,倒也有些涵養。
賈先生待將再說些什麼,裡面姑娘卻隔著窗戶看見了,傳話說:“叫他進來吧。”
就這樣,這個人乃被請了進去。
乍然相見,徐小鶴心頭微微一驚。
——這人雖病體支離,卻掩不住眸子裡蘊含的炯炯神采,再者舉止悠悠,顯然一方俊秀。
她自幼讀書不多,見到讀書人總不免心存好感——眼前這一位,只瞧外表這模樣,八九不離十,準是個秀才。
“看病?”小鶴微含笑靨問說,“哪裡不舒服?”
這人點了一下頭,不擬多說地伸出了手,意思是要對方“把脈”了。
徐小鶴一笑說:“好吧,讓我瞧瞧你的脈。”
醫家所謂的“望”、“聞”、“問”、“切”,其實這“切”之一字,最為講究,一個擅於“切”脈的良醫,只憑著切向對方腕脈的幾根手指,即可測知對方體內的一切疾病。
或許便是因為如此,來人索性便不與多說,要對方由脈中測知了徐小鶴靜靜無言,只憑著三根纖細手指,拿切著對方的腕脈,用心聆聽。
灰衣人索性閉上了眼睛,顯出了一派安寧,卻是病勢非比等閒,時而由不住使得他伸延頸項,發出了冗長的呼吸,已是無能自恃。
鬆開了把持在對方腕脈上的三根手指,徐小鶴臉色平和地向對方道:“換那隻手。”
所謂的“左心小腸肝膽腎,右肺大腸脾胃命”,總要左右雙手都看過才能斷定。
兩隻手的脈俱都切過之後,徐小鶴轉目窗外,似在運神凝思,顯然對方病情有些特別。
灰衣人微微苦笑道:“我這病,姑娘能不能治?”
徐小鶴回過臉,著實地向他打量了一下,點頭道:“你的脈象洪大,時有火暴之息,看來不像是病,倒像是受了內傷——不知是也不是?”
灰衣人“哼”了一聲,訥訥道:“以姑娘所見,又是傷在哪裡?”
徐小鶴道:“由脈象上看來,應在肝、腎之間,傷勢很重……這又是怎麼回事?”
灰衣人苦笑著連連點頭道:“看來姑娘醫術果然已得陸先生真傳,倒也名不虛傳—
—”
微微頓了一下,這人才又緩緩說道:“不瞞姑娘,我這傷連日來已服藥不少,今天來這裡,原指望見著陸先生,由他親自診治,卻是不巧,陸先生不在……姑娘既是他的高徒,應非一般凡俗可比,只是我這傷勢很重,不能再耽誤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