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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種原因與邵九有了約定,日後也不知是福是禍,但她亦深信顧老爺並不是一個衝動、糊塗之人,顧老爺做出這個決定,想必是審時度勢、權衡之下的結果。所以,另一個問題便變得更為關鍵,那便是:她在這其中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
既然顧老爺是有心支開她,他要做的事也必定與她有關,否則便是多此一舉。究竟是什麼?
“九爺的意思,提親之事不過是個幌子?”半響,寶齡彷彿確認般重問了一遍。
“是,亦不是。”邵九柔聲道:“順水推舟而已。”
順水推舟?寶齡眨了眨眼,順水推舟是指婚事?亦或是其他的事?指顧老爺、亦或是他自己?或許,這四個字的含義,還要更為深刻。
若顧老爺原本就存了想支開寶齡的念頭而與邵九有了協議,那麼邵九一開始提親的物件是不是便應該是寶齡?而不是寶嫿,或者,邵九像寶嫿提親,原本也是約定中的一項,因為寶齡的介入,所以便順水推舟改變了方向。
若是如此,這個計劃應該很早便開始了,早到什麼時候呢?寶齡忽然想起顧老爺莫名的轉變,心中陡然一怔,紊亂的線索繞在心頭,卻如同一團打結的毛線,越是想理清,卻越是混亂。良久,她甩了甩頭,索性暫且拋開,憑她此刻所掌握的事,根本無法解開答案,即是如此,何苦苦苦思索?一念之間,眉心緩緩的舒張開來,沉默片刻,她緩緩的道:“那麼,我要在這裡住多久?這段時間裡,我又該做些什麼?”
只見輕敲杯沿,邵九一直注視著眼前的女子,她彷彿思考的極為艱難,眉宇間流露出困惑的神情,卻在片刻間又全然斂去,只剩下一片清朗。她不該思索,在她臉上不該有這樣的 神情,她應該欣喜的顧不得其他,亦或是怒氣衝衝的質問他一切……總之,不該是如此刻這般……困惑下卻依舊保持壓抑的平靜,彷彿有什麼東西被生生的壓了下去,是一種強烈的剋制感。他更未想到她竟會問出一個他始料未及的問題來。一瞬間,他竟有些不確定,眼底亦流露出一絲思索,只是與她一樣,情緒在須臾間便已隱去,甚至比她更為不著痕跡。
這段時間,她要做什麼?邵九唇角微微揚起:“什麼都不用做,既然是不確定的事,做什麼都沒用,顧小姐不妨當做長假便好。清明過後便是穀雨,梅子黃時雨,此處的雨景,比之顧府,或許別有一番風味。”
寶齡抬起頭來,邵九正望向窗外大好的春光,眼中一片恬然之色,她忽而展顏一笑:“九爺說的不錯,梅雨過後,便入了夏,真是白白辜負了這大好春色。”
不確定的事,想太多,亦無用。那麼,她便坐在這小舟之中,暫且靜觀這掌舵的兩個人,靜觀這風水流向,要將她推去哪裡。並非隨波逐流,只是,縱然此刻,顧府中所有的人之中,她內心深處最為信任的,還是顧老爺。那是一種直覺,無論這種直覺來自於她短短几個月與顧老爺只見的相處,還是這句身體潛然存在的感覺,又或許這種直覺並不準確,但她依舊像相信一回。
寶齡目光轉向跟前精緻的西式碗碟中那幾塊糕點,蛋糕上綴著兩顆櫻桃。她記起前世有一個習慣,便是吃水果蛋糕時,喜歡想將上頭的水果挑出來吃掉,猶如一道開胃菜,再吃蛋糕時,舌尖便會殘留微酸的氣味,將蛋糕的甜膩感化去了幾分。
寶齡遲疑了一會,終究只是笑眯眯的拿起那把銀質的刀叉,緩緩切了一小角的嫩黃色蛋糕。蛋糕入口即化,唇齒留香。
比之她在現代高階西餐廳吃的那些,竟是絲毫不差。她已是儘量小心翼翼,卻依舊感到唇邊沾了些許奶油,伸手想從懷裡取帕子,卻不想一時找不到,大約是忘在了顧府,這段時間裡,她雖大致還保持著原來的習慣,但也被顧大小姐同化了不少,比如吃飯時,招娣便早已準備好了巾子帕子的遞過來讓她擦嘴,所以形成了習慣。她尋了一遍,有些無奈,剛想索性伸手去擦,卻不防眼前遞來一塊帕子。
白底色的放帕,只在角上簡單的有些淺灰色的條紋,還帶著一絲體溫,鼻尖傳來那種特有的薄荷菸草味,寶齡心驀地跳了兩下,卻聽得門外忽的傳來腳步聲,然後是有人稟報:“爺,裘堂主來了,有事求見爺。”
寶齡一愣,便聽得邵九淡淡道:“叫他進來。”
門外的聽差似乎遲疑了那麼一下,腳步聲便遠去了,不一會,有人叩門,邵九道了聲:“進來。”寶齡便瞧見一個五十開外的男子緩步進來,模樣極是威武,一開口,更是聲若洪鐘:“九爺……”目光隨即落在寶齡身上,暗暗詫異,卻似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打量,只用餘光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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