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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齡猜的沒錯,翠鐲的確是去見阮氏,腳步匆忙地進了瑞玉庭,阮氏正靠在床頭歇息,一旁的白朗大夫剛為阮氏瞧過病,此刻正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翠鐲的腳步在看到白朗大夫時頓了頓,白朗大夫微微一笑,藍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光:“太太,我先走了。太太莫忘了按時服藥,否則,這病情怕是控制不住了。”
阮氏不知是不是身子實在虛弱,一時臉上並無笑意,隨即卻柔聲道:“有勞大夫了……賈媽媽,送白朗大夫。”
待白朗大夫出了園子,阮氏才回過頭道:“怎麼了?”
“太太,真的來了……”翠鐲低聲道。
“來了麼?”阮氏仿若喃喃,“說些什麼?”
翠鐲搖搖頭:“奴婢去送茶,老爺說不用了,關著門,聽不真切,只聽園子裡的人說,是來提親的。”
阮氏慘白的唇上微微咬出一絲痕印,取過腕上的絲帕緩緩地按了按嘴,幽幽道:“府裡的人都知道了?”
翠鐲彷彿會意一般道:“大小姐剛才在老爺園子裡呢,想必也是聽到了什麼,才過去瞧的。”
阮氏漆黑的瞳仁攸地一亮,隨即變得淡淡的,病容凸顯在神情間:“寶齡也知道了?
“怕也只是知道個輪廓,奴婢只告訴她,裡頭的人像是來向顧家提親的。”
“下去吧,你如今是老爺那邊的人,老爺萬一尋不到你,終是不好。”半響,阮氏擺擺手,淡淡地道。
翠鐲與送白朗大夫回來的賈媽媽擦身而過,賈媽媽動動唇,想是要說什麼,卻終是沒說,卻見床頭的太太若有所思地坐著,略微擔憂地開口喚了聲:“太太,那藥可吃了?”
阮氏微微點頭,眉心不著痕跡地一蹙:“白朗將藥分放在藥箱的暗格中,他是怕我吃多了,兩腿一蹬就沒了。”
賈媽媽唸了聲和彌陀佛道:“太太,這終究不是什麼正經藥,您可千萬別大意。”
“藥能救人亦能害人,是藥三分毒,這是理兒。可又能如何,不吃藥,我的身子還能撐下去?就算是毒藥,只要能叫我撐下去,我也得吃。這事兒一天沒有眉目,我一天也不能闔上眼去。”
“說的是什麼不吉利的話啊太太!”賈媽媽趕緊“呸”了幾聲,暗自嘆息,太太自幼多病,受了多少苦只有她這個貼身丫鬟曉得,直到那次偶然在大帥府看到當時還是後生的老爺,太太蒼白的臉上才出現了她從未見過的紅暈,後來,太太如願嫁給了老爺,她原以為太太從今往後日子會幸福一些,誰知道……
如今,太太只有一個心願,為了這個心願,太太要做的一切,讓賈媽媽心中一直有深深的擔憂:“太太,防人之心不可無啊,那人的目的可是要……萬一弄得不好……”話還未說罷,賈媽媽就聽見自家太太緩緩道:“我叫人暗中查過,十幾年前的沈良的確有個遺腹子,算起來年歲與那人差不多,當年老爺為了擺平那樁事端,叫沈良含恨而終,他家眷挺著大肚子不知所蹤,想來是投靠了邵家那位老當家。他要的是什麼,我自然知道,只是,我想要的,如今也只有他能辦到。至於,這個家……”唇邊緩緩揚起一抹恍惚地笑意,笑容依舊是平日裡的柔弱,卻夾著一絲寒涼:“這個家麼?”頓了頓,幽幽地道,“顧家、顧家,真的有顧家麼?顧家本就不過是個子虛烏有的東西。”
一時間,賈媽媽張了張嘴,良久才道:“是啊,太太就算沒了顧家,也還有阮家。”
她終究不過是個奴婢,又能如何?她自小便跟了太太,太太的恩情她沒齒難忘,能做的,便是傾其所有幫太太達成心願罷了,連帶自己的女兒,也要還這上一代欠下的債。
床榻上,阮氏已微微闔上眼,彷彿在等待什麼,屋子裡於是再也靜謐無聲,直到園子裡響起頗為沉重的腳步聲,阮氏才睜開眼來:“來了。”
賈媽媽望過去,只見老爺正穿過園子,緩緩而來。老爺已經多久未來過這瑞玉庭了?哪怕是去年除夕夜匆匆一來,也是匆匆而去了,而此刻,老爺到底是來了。賈媽媽看了阮氏一眼,很識相地退了下去。
顧老爺走進屋子,阮氏睡得很是祥和,顧老爺腳步微頓,才在床頭坐下來:“媛貞。”
阮氏睫毛閃了閃,恍若從夢中驚醒,有些怔忡,又有些驚喜:“老爺您來了!”作勢要坐起來,卻被顧老爺輕輕地按住:“不必了,你身子弱,就躺著說話吧。”
“老爺怎麼來了?”阮氏半靠著,柔聲道。
“這話說得。”顧老爺笑笑,“我來瞧瞧你,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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